“那我过来一趟吧,看能不能劝劝你姐姐。”姚静无力地说。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挂断电话,姚静看着乐乐,神情甚是无奈。 虽然听不见陈鹭说了些什么,但从姚静的话里乐乐对事情也明白了十之八九。乐乐可没有姚静那么焦急,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姚静,问道:“赵大小姐又有新花样了?” “是啊,她要陈鹭和她一起开车去贵州,到梵净山找老公。” “嘿,赵敏这性格我倒蛮喜欢的,敢想敢做。”乐乐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乐乐?”姚静眉头大皱,责怪道,“不帮着想想办法,还说风凉话。一千多公里的路途,她们两个小姑娘,陈鹭还是刚会开车,这多危险。再说,你明明知道老公不在梵净山。” 乐乐站起身来搂住姚静,嘻嘻笑道:“别生气静姐,我就事论事说说而已,我现在就陪你去她们家,好不好?” 2 姚静和乐乐到达天鹅山庄的时候,华佳敏已经在家里了,正在生赵敏的气。莫名其妙要自驾车去贵州,山长水远的,让华佳敏一万个不放心,但劝还劝不住,说什么也不听,问什么也不答,整个一沉默是金。母女俩好久没有这么闹过别扭了。 华佳敏还不知道赵敏要去贵州的真正原因,见这架势,陈鹭一时也不敢当着姐姐的面告诉干妈,只在一旁干着急。 现场气氛很凝重,有很大一段时间,母女三人都不说话。华佳敏是说了半天没反应后,觉得话已说完,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赵敏则是想着自己的心思,不想说话;而陈鹭呢,看看干妈,又看看姐姐,这种气氛下一时不敢说话。 “你想出去玩我并不拦你,但你跟陈鹭坐飞机去不行吗?”沉默一阵之后,华佳敏再度开言。 “陈鹭想自驾游。”一直没说话的赵敏终于出声了。 “没有没有,我不想了,姐姐……”陈鹭急了,她本就在一直暗自怪自己多事才闹到这样的场面,“我们不去了吧。我本来就想在北京周围转转,没想去那么远。” “可现在我想去了。你明天去不去啊?不去我自己去。” 这相当于最后通牒,陈鹭哀叹一声,求助的眼神巴巴地看着华佳敏,不知如何是好。 华佳敏也无可奈何,此时的赵敏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赵敏正是让华佳敏最心力憔悴的时期。这一两年来赵敏变得听话和懂事多了,让华佳敏几乎忘了那个时期的赵敏,这一切变化的根源全是由于张一鸣的出现。 想到张一鸣,华佳敏忽然想起,只有他能劝住赵敏,为什么不让他来呢?而且,只要有张一鸣,华佳敏还想到另外一个解决办法——如果劝不住赵敏,不如就让张一鸣一起去,有张一鸣带着她们,华佳敏就完全放心,甚至有些乐观其成了。 华佳敏正想给张一鸣打电话,门铃响起,姚静和乐乐到了。 3 “你们怎么来了?”见到陈鹭开门引进的姚静和乐乐俩人,华佳敏很意外。 除了到来的时机,华佳敏的意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姚静和乐乐的联决而至。华佳敏是第一次见到乐乐,虽然第一次,但华佳敏早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以她的经验自是一眼就判断出乐乐是谁。 “华总,这是乐乐。”姚静先向华佳敏介绍。 华佳敏嗯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姚静俩人,华佳敏只能保持一种平淡的态度和中性的立场,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眼相待。这倒不是华佳敏仍然计较当初绑架赵敏的事件,而是对未来因为张一鸣的原因,自己的女儿究竟将会和这俩姑娘之间产生什么样的恩怨,华佳敏没法预计。 “我们来……看看赵敏。”姚静看了看闷声不响一直坐着的赵敏,从屋里的气氛以及陈鹭一开始就打的眼色,姚静判断华佳敏母女正在为自驾游的事情生气呢。 对于姚静和乐乐的到来,赵敏心里也很意外,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听姚静这么一说,她们竟是为自己而来,赵敏干脆起身上楼去了。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姚静她们。 赵敏的举动让华佳敏有点尴尬,她虽然知道赵敏不可能对姚静她们多么热情,但也不该如此无理才是。“小敏,你……”华佳敏冲赵敏叫一句,赵敏没听,自顾自上楼,进了自己房间。还好,没有把房门摔得怦怦响,算是给了姚静她们最后一点面子。 “你看,这孩子……”搞得华佳敏现在对姚静俩人心里有了歉意,态度反而亲热一些了,“要不你们先坐会?” 姚静性格一向柔和,又知道今晚这情况比较特殊,心里并不怪赵敏,但她有些担心乐乐的感受。 奇怪的是乐乐今天倒显得十分豁达大度,毫不以为意地对华佳敏笑道:“没关系,赵敏今天心里不高兴,她们这个年龄都这样,不会把情绪藏在心里。” “是啊,又倔又拧,一点都说不进去。”华佳敏对乐乐产生很好的印象,“现在可能只有一鸣的话她还能听……”说到这里,华佳敏忽然觉得在这俩姑娘面前说这话似乎不太妥当,好像有意在暗示着什么一样,忙打住话头,转而问道:“对了,一鸣怎么没来?” 看来华佳敏还不知道全部情况,姚静想,那就不着急告诉她吧。姚静于是没有回答华佳敏的问话,只是说:“华总,要不我和乐乐上去看看赵敏?” 华佳敏看看赵敏的房间,联想到刚才她的举动,似乎有所悟。难道又是和张一鸣闹了别扭,姚静她们是来劝解的?如果真是这样,就解决眼前这件事情好是好,可长远来看,那可真是、真是有点乱了,她们跟赵敏应该是竞争对手才对呀。 “你们去吧。”华佳敏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先解决眼前再说。 4 姚静敲了敲赵敏的房门,里面没有应答。 “赵敏,我是姚静,我想跟你谈谈。” 还是没声,姚静试了试,房门没有反锁,便自行开门,和乐乐走了进去。进房间之后,才发现赵敏不在床上,浴室传来水声,看来赵敏在洗澡。 姚静和乐乐在床边坐下,等了一会,赵敏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了,猛然见到姚静俩人,吃一惊,下意识地拢了拢扎在胸部的浴巾。 乐乐笑起来,看着出浴的少女,经过热水的浸润,绾在头上的秀发更显乌黑透亮,裸露在浴巾外面的肌肤也分外白里透红,再加上日渐凹凸有致的身材,乐乐夸道:“赵敏越来越漂亮了,而且越来越有味道。” 霎时间,赵敏的脸上一片飞红。第一次这样欣赏和品评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女人、情敌,而且,对方的眼光居然有那么点、那么点色色的味道。 “你、你们……”未经人事的少女毕竟要羞怯得多,无论赵敏的性格多么不羁,可现在这样只围着一条浴巾的身体展现在姚静和乐乐这两个美丽少妇面前,赵敏的心理一下处于极其弱势的地位,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对于赵敏,尤其是她的任性,乐乐心里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味道,因为乐乐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看着赵敏,乐乐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同类,不过此时乐乐眼神里的色味,却其实是在逗赵敏。 对于赵敏,乐乐可不像姚静那样小心翼翼,因为除了任性,乐乐比赵敏还多了一个特性——爱玩闹。 “别这么害怕,赵敏,我们都是女的。”乐乐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赵敏身边,“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那朵桃花还在不在。”乐乐突然伸手,作势要去揭赵敏的浴巾。 赵敏“呀”的一声惊叫起来。“你干什么?” “那是我给你印上去的,让我看看嘛。又不是没见过,印的时候我就见过你的身子呢,是不是?” 赵敏吓得不知所措,一边躲一边轻声叫道:“在,还在,不要看了。”赵敏不敢大声,担心楼下的妈妈知道这桃花的事情。 乐乐停下来,嘻嘻笑道:“还在就好,要是不在的话……”乐乐故意停顿了一下,突然狠狠说道,“那就是张一鸣把你偷吃了,是不是?看他回来我怎么找他算账。” “没,没偷吃。你不要算账。”赵敏不知不觉陷入乐乐的套里。 乐乐哈哈笑起来,连姚静都忍不住静静地笑了。 “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一心一意,不像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得陇望蜀。你还是想着他嘛,那干嘛生他的气?” 赵敏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对张一鸣的气恼又回到心里。“谁说我想着他?他死了都不关我事。我、我从来就没想过他。” “说假话,前年绑架你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的心事了,不然我才不会给你印那朵桃花呢。”乐乐对绑架赵敏的事情倒是毫不讳言,说起这事没有一丝过意不去的样子,反倒像做了一件好事一样。还别说,乐乐心里真有点这么想的,又没对赵敏怎么样,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而印那朵桃花,有点玩闹成分,也真有帮赵敏的意思,因为那朵桃花对男人的魅力乐乐清楚,“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朵桃花要给你喜欢的人看?” 赵敏没回答乐乐,却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我那时的想法?” 乐乐又笑起来,“我的大小姐,你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的吗?我们可是一起住了一晚的。” 赵敏的脸唰地又红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从很小开始就独自睡觉,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一点。原来、原来竟是这样,赵敏不知道自己有些什么话被她们听去了……。   卷二十一 第二百零五章 劝说成功   1   姚静发现真是一物降一物,乐乐制赵敏似乎有一套,还没怎么着就两次让赵敏羞红了脸,像个纯纯的小女生,一点没有了倔强不羁的大小姐脾气。现在正好趁热打铁,说出今天的来意。 “赵敏,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说自驾游的事情。”姚静道。 “你们怎么知道?”赵敏先是一怔,随即猜出肯定是陈鹭透露的,只不知这鬼丫头什么时候搬的救兵,从姚静她们到来的时机看,肯定是自己刚刚决定的时候陈鹭就通风报信了。 姚静没理会赵敏的问话,继续道:“我知道我可能劝不住你,我现在也没资格来劝你,可我们也联系不上一鸣,真的,要不我真叫他给你打个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听吗?他算我什么人?”赵敏渐渐恢复了桀骜,现在提起张一鸣她就生气。 赵敏本来还想说几句气话,可这时乐乐在一边又笑起来,一见到乐乐看穿心思的笑容,赵敏的心里又虚了,讷讷地没再说话。 “一鸣离开没跟你说是他不对,可这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他不重视你。他是怕你担心。其实这更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是不是?” “我总会知道的嘛,我现在就不担心了?”赵敏叫起来。现在不但担心,还生气。 “是,是。”姚静柔和地笑道,“这是他考虑不周,等他回来让他给你赔罪。明天就不要去贵州了,好不好?这么远的路,你们自己开车,让谁能放心啊?一鸣知道了还不得又为你担心?” 姚静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慰得赵敏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心意已经软下来,只是嘴上仍然说着气话,“就是要他担心,路上翻车死了才好。”赵敏坚持要自己开车去,华佳敏让她坐飞机也不干,赌的就是这个气。 “嘿,大小姐,你还有个妹妹呢,要翻了车,她可是无辜的。”乐乐插话进来。 赵敏不过是说的气话,被乐乐这么一说,话赶着话,赵敏立刻便道:“那我明天一个人去。” “乐乐,你别说话。”姚静有些气恼地瞪乐乐一下。眼见劝说似乎将要见效,乐乐一打岔,赵敏的倔脾气又上来,这倒好,不但要去,还改一人独行了。 乐乐像没事人一样,道:“没事静姐,人赵敏妹妹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不明事理,她就是说个气话而已,心里早明白了。是不是,赵敏妹妹?” 乐乐简直是来捣乱的,姚静真后悔叫上她一起来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妹妹姐姐地刺激赵敏? 果然,赵敏冷冷说一句,“别乱叫,我不是你妹妹。” 乐乐却不以为意,嘻嘻笑道:“没错,现在还不是。” 看似承认赵敏的话,可乐乐的回答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却又含义明显,令在场的三个人都懂。 “以后也不会是。”赵敏气呼呼地说。 2 “好了,乐乐你别再说。”姚静再次制止乐乐把话题扯开,今天来并不是讨论这个一时间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赵敏,不要去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姚静转向赵敏。 要不是因为张一鸣令双方成为对立面,赵敏对姚静的为人真是没有恶感,其实她对乐乐也没有恶感,就像乐乐对她的感觉一样,她也觉得乐乐的天性中有一些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姚静如此软语相求,赵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倔强的赵敏不怵硬碰硬,却应付不了这软招数。 “我也不是非要去,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赵敏终于松了口。 姚静心里松一口气。“一鸣其实没事,公司的发展到了关键时刻,他是找个养病的借口出去闭关静思一下。”姚静不得已编了个谎话。 赵敏没作声,姚静又补充道:“我们跟你一样关心他,他要有事,我们不早就急死了?你看我们现在像吗?”跟师姐也是这么解释的,姚静有经验,只有这招管用。 赵敏真看看姚静,又看看乐乐,看得乐乐噗嗤一笑,道:“好妹妹,这么听静姐姐的话?” 赵敏的脸又红了。“说了你别乱叫。” 如果是张一鸣说这样的话,赵敏早跟他顶起来。但面对着乐乐和姚静,赵敏一时还没什么办法。特别是乐乐,好像也不怕赵敏生气,不吃她那一套。 “那说好了,明天不去了,好吗?”姚静趁热打铁,怕又被乐乐搅了局。 赵敏没作声,轻轻点了点头。 3 总算大功告成,姚静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见赵敏只围着一条浴巾,虽然她的房间里还算暖和,但北京四月末的天气毕竟还不是夏天,便对乐乐道:“乐乐那咱们先走吧,赵敏要穿衣服呢。” “别急嘛。”乐乐不肯,“赵敏越来越漂亮,我真想看看。”乐乐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捣蛋,反正她已为人妇,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可赵敏如何好意思在她们面前换衣服?赵敏被乐乐制得没办法,一脸彤云的看着她和姚静俩人,又看看扔在床上的准备换上的衣服,一动不动。 姚静一拉乐乐,“乐乐,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乐乐这才对赵敏嘻嘻一笑,跟着姚静出门而去。 下得楼来,华佳敏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俩人,姚静道:“我们劝了赵敏,她答应明天不去了。” 华佳敏闻言心里一松,继而就是一叹,赵敏犟起来,她这个做妈妈的反倒束手无策。“是不是又跟一鸣闹别扭了?要你们来劝。”上回赵敏过生日淋雨生病,是姚静陪着张一鸣来道歉,这回换了姚静跟乐乐同来,难道是张一鸣自己对赵敏生气了? “不是。其实是一鸣有事去了梵净山,所以赵敏想去。”看来华佳敏还不知道详情,姚静再不敢对华佳敏也说张一鸣生病了。 “原来这样,那坐飞机去不就得了?非得自己开车。”华佳敏有些不解和无奈。 “可能是图个新鲜。没事了,现在不去了。” 只要没事就好,华佳敏也不想细问,她对姚静俩人道了谢,又留她们再坐会。但姚静怕坐下来迟早要说到张一鸣的事情,便借口有事,和乐乐一起告辞了。 姚静和乐乐走后,陈鹭立刻跑上楼去了姐姐房间,华佳敏自己在楼下厅里坐下来。刚才光为赵敏自驾游的事情烦心了,现在得闲,便不由想起张一鸣、赵敏还有姚静乐乐她们之间的事情。本来眼见着女儿跟张一鸣的关系日渐亲密,甚至曾经还无意中看到俩人的亲吻,那个吻,毫无疑问应该是情侣间的,因此还以为也许渐渐的张一鸣原来的女人终究将成为过去式,可今天看姚静和乐乐这情形,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现在,似乎大大小小三个女人跟张一鸣的关系都摊到了桌面上,而至少在姚静和乐乐她们这边,却一点火药味没有,难道她们根本就不计较赵敏?可为什么? 想到这里,华佳敏忽然想起她一直忽视甚至遗忘了的一件事情,立刻明白了姚静她们毫不计较的原因。是了,她们应该是无所谓多一个赵敏的,可赵敏怎么会愿意多了两个她们呢? 4 “乐乐,你对赵敏还真有点办法。刚到的时候,她不理不睬地上楼去了,我还真担心你生气之下也使起性子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大度?”回家的路上,姚静问乐乐。 “哇,静姐你什么意思?我平常很小器吗?”乐乐不满地叫道。 “不是小器。不过你是被宠惯了。” 乐乐得意地一笑,“有人愿意宠我,有什么不好。谁叫你们都是姐姐呢。不过对赵敏嘛,我就也得摆出点姐姐的风范是不是?我能跟她一般计较?你别以为就你是静姐,我以后也是乐乐姐,嘿嘿。” “你能这样想倒是好。不过,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老在赵敏面前姐姐妹妹的,你干嘛要刺激她?下次可别这样。” “哎呀,静姐,赵敏的性格我比你们吃得准。该刺激的时候就得刺激一下,总有成姐妹的那一天,先让她慢慢适应。” 姚静却总还是有些担忧,轻叹一声道:“我们倒是在这一厢情愿了,好像还急着认她这个妹妹一样,可赵敏的性格太强,未必愿意有这么些姐姐。你没见她一直没松口。” “那可不行。我们不计较她就已经不错了,没理由她还容不得我们。这就像坐公共汽车一样,嫌挤你就别上来,想上来就别嫌挤,总不能把已经在车上的人赶下去,就叫你一个人坐吧?没这理儿啊。” 姚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死丫头,跟你一起我以后要随身带着录音笔。你把你老公比作公共汽车了,看他回来怎么修理你。” 乐乐也嘿嘿笑了,“你不说谁知道?” “那没准。我说不说就看你以后听不听我话了。” “听,我一向最听静姐的话了。”乐乐说着腻到正开车的姚静身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乐乐哪里是害怕姚静把那话告诉张一鸣,她不过是想和姚静嬉戏亲热一番而已。姚静当然也知道乐乐的心思,任由乐乐腻了一阵,才道:“好了,我还开车呢。” 乐乐重新坐直身子,忽又道:“静姐,赵敏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道了。就算赵敏不想上老公这辆公共汽车,只怕老公自己也舍不下她喽。也不知老公见过赵敏那桃花没有,要是现在再见到,我不相信他能忍得住。” “咦,”姚静眉头一皱,“乐乐你别说得老公跟色狼一样,难听死了。” “他本来就是色狼。”乐乐小嘴一翘,“不过比一般的色狼要好一点点,还算是个能疼人,有情意的色狼。” 姚静一笑,没有搭话。也许乐乐说得没错,自己的男人就是一个色狼,但只要有情有意,姚静心里认了。她一生中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归宿感、安全感和幸福、快乐、甜蜜的感觉。 “嘻嘻。”乐乐想起什么,又笑起来,道:“静姐你知不知道,红姐跟我说过,曾经有心理学研究发现,女性在身体裸露的时候心理防线最脆弱,这时候最容易攻破她们。今天我在赵敏这里试验了一把,果然有效。” “天哪,乐乐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姚静叫起来。 不过想起赵敏只着一条浴巾近乎赤裸的样子,在乐乐的有意攻击下像个受惊吓的小女生,一点没有平时的桀骜,姚静倒是也很相信了乐乐的话。 “我要是把她的浴巾揭下来,她今天绝对彻底投降。”乐乐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地说。 “乐乐你别过分了,你现在已经有老公,赵敏可还是一姑娘家。”姚静赶紧警告乐乐。乐乐这性格有时候跟赵敏真像,想起什么事情她可是真敢做的。 乐乐诡诡地一笑,道:“我知道,再怎么说,赵大小姐的清白身是要留给老公的嘛。不过,对于那些已经成为老公女人的,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乐乐的一只手已经伸到姚静两腿之间,隔裤摸上姚静那胀卜卜的饱满部位。 姚静呀的一声惊叫,“乐乐,要死了你。” 乐乐不理姚静,声音变得娇腻,“静姐,我们不去健身了,快回家吧。” 姚静的腿颤抖起来,不禁有些哀求的意味道:“死乐乐,你放开,我开车呢。我答应你,我们回家还不成吗?” 乐乐抽回自己的手,姚静只觉得心中的那一团火也被乐乐勾了起来,脚下一踩油门,奔驰跑车呜的一声飞驰起来。   卷二十一 第二百零六章 回到馨雅   1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终于悠悠醒来。他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真气在自己体内缓缓流转,维持着生命最基本机能的需要,但随着自己的苏醒,这道真气渐趋减弱,终至于无。立刻,张一鸣感到对氧气的需要,他知道,自己回到了正常的生理状态。 张一鸣睁开眼,感到水底的光线强了一些,而入睡前水面上越南人强光电筒晃动所形成的隐约斑点也没有了。难道已经天亮?越南人应该走了吧?既已回复正常状态,张一鸣能在水下呆着的时间再次受到限制。总不能再“睡”一觉吧,张一鸣心想。刚才的入睡使他的气息得到恢复,他能够重新憋气几分钟,必须在这几分钟之内试探出越南人是否仍然还在,然后做出下一步打算。 冒头去看一下?不妥,最好不冒这个风险。张一鸣想了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轻轻向上一托,让衣服缓缓地升上水面。如果越南人还在,猛然见到衣服出水的影子,很可能立刻开枪射击,就算不开枪,他们也会做出反应。张一鸣凝神静气,仔细听着水面可能传来的微弱动静。 良久,估计衣服民浮到水面也有一分钟左右,一丝动静都没有传来。越南人肯定不在了,张一鸣做出判断,但他仍然尽量小心地双脚轻轻一蹬,开始慢慢向水面升去。 张一鸣冒出水面,四周静悄悄的,越南人果然已经走了。张一鸣此时才发现,天并没有亮,相反,比他入水的时候还黑几分,因为已到黎明前的黑暗时分。这一觉,睡了约两个小时。 可为什么自己在水下醒来之时觉得好像亮一些了呢?张一鸣略一思索,心里即刻一喜,他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功力居然在这样的水下闭关中又长了一层。 张一鸣四下一望,自己的衣服还在水面漂浮着,他伸手捞过衣服,不敢再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往中国那边游去。 到达对岸,爬上岸边,张一鸣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草滩,草长达半人多高。张一鸣根本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但肯定离东兴城区已经很远。因为昨晚运送旧电器就乘船往下游走了很远,后来逃避越南人追捕,又在岸上向下游方向狂奔了一阵,两段距离相加定是一段很长的路程。反正已近黎明,张一鸣决定在草丛中等到天亮再说。 2 躲进草丛之后,张一鸣先摸了摸手臂上的伤,还好,子弹只是划破皮肤和不深的肌肉,没什么大碍,伤口早已自然止血。 张一鸣坐下来,这时才有时间处理拴在皮带上的那个大包。妈的,不管怎么说,这次这包也算是立了一功,于张一鸣有救命之恩。 张一鸣解下此包,拉开拉链,伸手摸了进去。包里进了些水,但不多,并未成为一个满满当当装水的皮囊。为什么呢?因为包已经被几乎塞满,没有多少盛水的空间。张一鸣触手所及,包里塞满了一些小包的塑料袋,摸上去的感觉像是满满的几十包洗衣粉。只这一摸,张一鸣已经猜到真相的十之八九,他不禁心头一喜。今晚所经历这九死一生的风险都值了,正想着怎么才能接触到莫老板的核心“业务”,没想到就这样歪打正着。张一鸣心想,这些塑料小包装的要不是海洛因,我把头都砍掉。妈的,难怪小青年说旅行袋要被抓住就死定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短暂的,没多久天色就开始泛出鱼肚白,张一鸣从旅行袋中摸出一个小包看了起来。小包是白色的,全密封的真空包装,所以不怕水浸。可惜小包并不透明,看不见里面所包为何物,不过张一鸣已经觉得无所谓,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就是海洛因,不需要看见里面的东西。 天色很快大亮起来,因为知道了旅行袋中所装全是毒品,张一鸣一时不敢贸然启程返回东兴。长年的投资生涯培养了张一鸣极其缜密的思维,面对目前的情况,他仔细分析起来。 从昨晚的船速和行船时间,以及后来自己奔跑的速度和时间,张一鸣略微估算一下,此地距东兴城大约有二十公里,按张一鸣的正常速度步行需要约两小时,现在启程,到达东兴城里将正是大白天热闹的时候,张一鸣的一身又是如此邋遢,提着个大包,太显眼了。 那么要再次等到天黑吗?张一鸣想了想,也不妥。天黑之后进城,看见的人是会少一些,但同样因为他一身邋遢,又提个大包,反而显得鬼祟了。如果说白天被人看见只是叫人奇怪的话,晚上则会令人生疑了。 最好的进城时机应该是在黄昏,这时候黑白交接,白天工作的人们忙着回家,而做夜市生意的忙着开张,正是谁也无心关注别人的时刻。 主意已定,那么动身回城的时间最早也得要下午五点左右,还有整整一个白天,张一鸣必须藏在这草丛中度过。虽然有点难挨,但也无可奈何,既来之则安之,张一鸣将旅行袋枕在脑下,干脆躺了下来。 3 …… 对莫老板是没法解释在水下闭息入睡了两个小时这件事情的,张一鸣七分编造三份真实地向莫老板讲述自己逃脱的经历。 “妈的,老子差点被一枪打死。”张一鸣露出手臂上的枪伤,“幸亏老子出水晚了半分钟,没被越南人看见,要不然,这一枪就在脑袋上了。” 小青年叫来的好酒好菜已到,张一鸣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喝着,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没办法,老子只好又潜回岸边,操他妈,老子就泡在越南人脚下的水里,借着岸壁上草丛的掩护,头藏在草丛下面。妈的,幸亏越南人以为我会过河,眼睛和电筒只封锁远处,如果有一个人仔细在脚下搜索一下,老子就完蛋了。莫老板,你这几百万的货也就完蛋了。妈的,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老子都没有丢下你这个狗屁旅行袋,莫老板,你说,老子是不是够义气?” “是,是。够,够。”莫老板和小青年都连声说。 “老子是不是够大胆?” “是,是。够,够。” “老子是不是够有头脑?” “是,是。够,够。” “老子是不是……,嗝——。”张一鸣打个嗝,结束了问话。他装出借着酒劲连连发问,其目的就是不断强化莫老板脑海中对自己价值的判断,他相信莫老板一定不会放弃利用自己,甚至真心招揽自己的机会。 “吃,兄弟,吃好喝好,我们有话明天再说,你今天辛苦了。”莫老板热情而体恤地说。 “那——是。”张一鸣拖长了声调,手臂在空中一舞,“越南人走后我就过了河,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吗?” 张一鸣喝口酒,没等莫老板回答,接着说道:“昨晚上我是找不到路,那不算,可今天白天,我发现了你包里的东西之后,我是怕你包里的东西惹出麻烦,所以才挨到黄昏进城的。莫老板,这可都是为了你,我又累又饿,一天一夜。” “是,兄弟,我知道你够意思。”莫老板见张一鸣有些醉态,更加顺着他的话说。 就这样,张一鸣边吃边喝,唠唠叨叨,终于到了酒足饭饱。他最后把碗一推,伸手一抹嘴,站起来。“好了,我走了。莫老板,是朋友就把我的事办了,我现在两手空空,我要赚钱,我要东山再起。” 莫老板立刻叫小青年送张一鸣,张一鸣手一挥道:“不用。你送我跟你急。怎么,当我醉了?” 莫老板哈哈一笑,只得道:“好,不送。兄弟,明天我来叫人找你,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那还差不多。”张一鸣心满意足地去了。 4 张一鸣刚走,莫老板立刻对小青年道:“跟上,今晚叫人守在馨雅旅馆外面,看着他。” “怎么?”小青年有些意外,他心里对张一鸣是有些真当自己人看了。从昨晚逃跑时在万分危险中回身救他,到今晚带着价值近千万的货返回,张一鸣的义气和豪气折服了小青年。 莫老板皱皱眉头,道:“不是不相信他,不过还是预防万一,看他有没有想离开,更主要是看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我明白。”小青年知道做自己这一行,爹妈都不能全相信,老板的话有一定道理。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一鸣对莫老板的心思猜得一点没错,小青年也走后,莫老板坐在房里,开始思索起来。看来张一鸣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反正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毒品生意,与其以后花精力防着他泄密,不如把他拉进来。 但是,他会答应吗?莫老板摸不准。从他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的欲望,毒品的高额利润对他应该是一个诱惑。而且,张一鸣其实算是已经参与了一次毒品的运送,他这次把这一袋货送回,实际上就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枷锁,必要时候可以用这个来吓唬和要挟他。 想到这里,莫老板露出得意的笑容。 …… 张一鸣回到馨雅,老板娘见到他的样子吓一跳。张一鸣估计莫老板肯定会叫人跟着他,所以一直装着三分醉态,老伴娘不明就里,看着张一鸣晃晃悠悠的步态,连忙扶着他上楼。 “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回,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老板娘对张一鸣很关切。 “没事,昨晚掉河里了。” “掉到河里?你去河上干嘛?” “嘿嘿,找了份事做,挣点钱。帮人送东西过河。”张一鸣知道走私旧电器的生意在东兴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不怕说出来。 老板娘立刻明白,她知道张一鸣的处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然后道:“这事情有时候还是挺危险的,你小心点。” 张一鸣心里一热,不过不好表现出来,仍装着酒意道:“没事,我有数。” 看着张一鸣的一身,老板娘又道:“旅馆已经住满了,不知道现在浴室空不空,要不你到我四楼去洗个澡?” 听了老板娘的话,张一鸣才想起五一长假已到,游客们都来了。   卷二十一 第二百零七章 大功初成 1   “不用,我先睡一觉,睡醒再说。”张一鸣婉拒了老板娘的好意,他并未真醉,知道四楼是老板娘自家使用的浴室,去那里洗澡似乎不太合适。 老板娘也不勉强,只说要是需要尽管上去。这时张一鸣忽然发现老板娘脸上有一块瘀青,忍不住半开玩笑问道:“你脸上怎么了?也掉河里了?”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有难言之隐,滞了一会方挤出一个笑容,道:“你真会说笑,不过也差不多,这是昨天不小心自己磕的。” 张一鸣呵呵一笑,也没在意。到了三楼,送张一鸣回到自己房间,老板娘便下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莫老板并未如约着人来找张一鸣,张一鸣不知有什么变故,但只能耐心等了一天。好在第三天,莫老板终于有请。 “老弟,不好意思,昨天有点事情,没有时间找你了。”见到张一鸣,莫老板笑容可掬地首先解释。 从莫老板的态度看来,他已经不把张一鸣当成是落难之后跑来求助的丧家犬一样看待了。这令张一鸣心中又笃定几分。管你有什么事情,只要终于上钩就好,张一鸣心想。然而张一鸣并不知道,其实昨天莫老板遇上的事情恰恰与他有关,并且那件事情最终打消了莫老板心中对他的最后一点疑虑,而下定决心要将他这个无意中碰上的得力的马前卒招揽入伙。 正因为莫老板心意已定,所以去除了伪饰,此刻面对张一鸣,不论是笑容还是态度便都坦率而直接了许多。 “老弟,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共同发财的生意。” “共同发财?”张一鸣立刻显出有浓厚兴趣的样子,随即又由晴转:“要是你那旧电器的买卖就不要再提了,做那个一辈子也发不了财,我已经料死了。” 莫老板哈哈一笑,“当然不是那个,而是……”莫老板停顿一下,“是你那天帮我救回的那个包里的东西的买卖。怎么样,敢做吗?”莫老板眯起眼睛,观察张一鸣的脸色。 不愧是老奸巨猾之人,莫老板不问“有兴趣做吗?”却问“敢做吗?”,因为他这些日子对张一鸣的观察,发现张一鸣虽然此时落魄,却毕竟曾经辉煌,最要的就是面子,最怕的就是被小瞧。就像一曾经的贵族,虽然早已落入顿顿喝粥的窘境,但每天傍晚的饭后时光却仍然要站到窗前,装模作样地拿一根牙签,剔着空荡荡的牙缝,一如当初刚刚吃过山珍海味时的模样,向世人昭示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仍然存在。可怜的落魄贵族,可怜的面子,可怜的心态! 2 张一鸣不是这样的落魄贵族,但他演出的是相似的角色。 “我操,不就是……那个嘛,有什么不敢。”张一鸣愤然说道。“不过,莫老板,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没钱,干这买卖是要大本钱的。” “没钱没关系,你可以先出力。”见张一鸣这么快上钩,莫老板很为自己的说话策略得意。 “又是出力。莫老板,你那旧电器的买卖我也是出力,而且现在看来风险也不算小,可你一趟才给我一百块。现在要干上这个,那是赌命的事情,你能给多少?”张一鸣必须时刻紧扣要钱的主题,他知道越是这样,莫老板越会放心。 “嗯——”莫老板沉吟一下,道:“说实话,一开始不可能给你太高,但肯定比你送电器过河要好得多。具体看事情来,不过我保证不低于百分之一,怎么样?” “什么意思?”张一鸣不太明白。 “你先帮我做送货的事情,把货送到指定的地点,每次给货品价值的百分之一,当然还看路程的远近。例如前天那一袋货,总价值五百万,你安全送到南宁,给你五万。”莫老板欺张一鸣不知行情,把他救回的那袋毒品的价值打了对折。 张一鸣确实不知海洛因的具体市价,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莫老板的报价肯定打了折,那一大袋货,怎么也不止五百万才对。但这无所谓了,张一鸣并不是为钱而来。 张一鸣做出低头沉思的样子,莫老板又鼓动道:“不错了,老弟,从这里到南宁,开车几个小时,送一趟货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跟你送电器过河差不多,可这收入的差别,说天壤之别不为过吧?” 这倒是真话,如果真为赚钱的话,送电器过河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送一趟,一年下来也才三万多块,哪比得运送海洛因来得爽快。 3 “操!干了!”张一鸣狠狠说道,一幅孤注一掷的样子。 莫老板脸上露出笑容,笑过之后才又道:“不过老弟,我得跟你说在前头,如果货丢了……” 张一鸣打断莫老板,“操,不会叫我赔吧?那我可赔不起,大不了拼了性命保住你这狗屁货品就是。” 莫老板哈哈笑起来,“好,老弟,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刚才想告诉你的就是,干这一行你要人死货丢,那没话说,但你要是人跑了货丢了,两条路,一是照价赔偿,二呢,我们会有人追你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你。”莫老板并不怕吓退张一鸣,即便吓退,他还可以用其它方法要挟张一鸣,总之,话都谈到这个程度,张一鸣想退缩也退不了了。 其实莫老板的话半真半假,他先把狠话说出来,是要让张一鸣在真遇上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轻易做出弃货而逃的举动。在贩毒团伙内部,真正对于像莫老板自己这样的核心人员,迫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可以保命弃货的,货丢了无非损失些钱,钱是可以再赚的。但张一鸣目前不过是个跑腿的卒子,不让他有一点压力怎么办得好事情? 张一鸣看着莫老板,似乎有点犹豫。 “怎么?不敢了?”莫老板立刻激将,“其实做哪一行都是一样,赔了别人的钱总得有个说法吧?就像你原先拿人家的钱做股票,出了纰漏,人家不也会找你算账吗?否则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妈的,也是。”张一鸣一咬牙,胆气又壮起来,“不说了,干。每趟先预付一半,完事再付另一半。”张一鸣提出要求。 “30%” “40” “就30。”莫老板摇头,“老弟,这还是看你现在确实等钱用。” “操,老莫你真他妈是个奸商。”张一鸣无奈,接受了条件。此时算是成了真正合作伙伴,张一鸣的称呼也亲热起来。 莫老板哈哈一笑,拍拍张一鸣肩膀,“以后日子还长,老弟,别在乎眼前这点小利,跟着我做这一行,保你连股票都不想再做。” “其实这买卖跟股票真有点类似,赚钱,还刺激。可能这也是我愿意干这个的原因吧,哈哈。”张一鸣也笑起来。 张一鸣想起前几年国内股市极其低迷,中小散户亏损累累的时候,社会上流传的一句含泪带血的规劝:远离毒品,远离股市! 妈的,现在是两样都沾了,是不是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张一鸣自嘲地想。不可活也没办法了,股市是张一鸣赖以生存的土壤,而现在为了自己的女人,别说毒品,就是地雷阵也得趟了。 4 “怎么样,会开车吗?”莫老板又问。 张一鸣闻言两眼一翻,脸色一哂,感觉极其不爽的样子。“老莫,小看我?我有钱的时候,什么车没开过。” “嘿嘿。”莫老板干笑两声,“没错,没错,老弟当初一定也是驽马香车,美人环抱的公子哥吧?” 张一鸣长吁一声,随后道:“老莫,说实话,刚才你问我敢不敢干这买卖,我知道你是在激我。不过我无所谓,我敢干。我这么做不是想证明我多么了不起,我就是想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 “好,老弟,有志气。不过,这话听着耳熟。” 张一鸣哈哈大笑起来,“‘从那以后我发誓,绝不让人再用枪指着我的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小马哥,英雄本色。” “哈哈哈。”张一鸣和莫老板同声大笑起来。这一刻,俩人仿佛真成了一对知交。 “好,老弟,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把车和货准备好,明后天通知你。”莫老板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一鸣,“这是预付的30%。” 张一鸣惊异地看莫老板一眼,这回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从料事的准确来看,这姓莫的确实有点心机。“老莫,你早料到这结果?” 莫老板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我要今天没答应你呢?”张一鸣问。 “有钱给你赚,你怎么会不答应?”莫老板微微笑着,“而且,你不是都已经做过这事了?这就像女人的那层膜,一旦第一次被捅破之后,再干多少次都无所谓了。” 张一鸣这才知道,在莫老板看来,帮他救回那个包,就等于已经淌进这浑水,自己干与不干,其实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老莫,算你厉害。以后跟你打交道我得留个心眼,不然不知怎么就被你算计了。”张一鸣亦真亦假地说道。 “哈哈,别这样说老弟,我不会算计自己兄弟的。” 张一鸣借机也哈哈一笑。苦心经营多日的计划终于有了成效,他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卷二十一 第二百零八章 途中意外   1   作为边境城市,出入东兴的公路上设有边防检查站,跟深圳差不多。此时,一辆挂桂A牌照的小汽车正出了东兴城,向边防检查站的方向驶来。 开车的人正是张一鸣,他的旁边坐着一直跟随在莫老板身边的那个小青年。现在张一鸣知道,小青年也姓莫,据说是莫老板的亲戚。 时间是张一鸣正式答应帮莫老板运送毒品后第三天的上午,张一鸣第一次踏上贩毒的旅途。 汽车快到边检站,张一鸣一边减慢车速,一边问身边的小莫,“待会边检站会查车吗?” “不一定,有时候查,有时候不查。”小莫的神情很轻松,“不过不用担心,边检站查得不严,就算查也是例行公事。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缉毒,是管理进出的人员,像查个边防证什么的。” 张一鸣嗯一声,又道:“那天老莫说送一趟货也就一晚上的时间,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晚上出发。” 小莫摇头,道:“一般都在白天,除非碰到一些特殊情况。旧电器那么大,藏不住,又要装卸,只能在晚上过河。但我们现在这个不一样,只要隐藏巧妙,白天晚上倒无所谓。” 张一鸣点点头,觉得也是,白天有白天的好处,白天时候反而不易叫人生疑。 “你们以前做这事出过岔子吗?”张一鸣做出很随意的样子又问到。他需要尽快了解恶之花开辟的这条毒品新通道的所有情况,然后制定出新的计划,以便接近恶之花更加核心的层面,不能只是停留在作为莫老板手下一个马仔,一个运送毒品的工具的阶段。 “没有。”小莫得意起来,“我们这条道是新开的,基本上还在公安的眼线之外,比云南那边安全多了,目前为止还从没失过手。因为这一点,莫老大现在很受上面的赏识。” 听了小莫的话,张一鸣不由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跟老莫比起来,这小莫还是嫩了很多,得意之下,一句话就泄漏了太多的内容。 如果张一鸣对所有情况本来真是一无所知的话,从小莫这一句话里,他就可以了解到:首先,这是一条新开的贩毒通道;其次,莫老板上面还有人,也就是说,莫老板不是一个小规模跑单帮的贩毒分子,他隶属于一个更大的贩毒团伙。不过,这两个信息对张一鸣来说已经没有价值,因为张一鸣早已经知道,并且正是因为这个才找上门来。 对张一鸣而言,从小莫的话里得到的另外两个信息则有用得多:其一,莫老板目前很受组织内部上层的赏识。对张一鸣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莫老板的这种地位大大增加了张一鸣通过他接近恶之花核心层面的可能性。其二,莫老板受到赏识的原因是他所负责的这条通道一直安全畅通,至今未出过纰漏。对张一鸣来说,知道这一点太有价值了,对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他的头脑里立刻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张一鸣推断,东兴通道的安全性是保证莫老板在恶之花集团内部地位的基础,莫老板一定非常重视,回想起那天帮莫老板救回那一大袋毒品时他的激动情形,此时张一鸣又有了一层新的理解,张一鸣所挽救的不光是一批价值巨大的毒品,也是莫老板在恶之花内部的地位。看来,要想牢牢抓住莫老板,在安全性方面做文章是下一步行动的一个正确方向。 2 也是不巧,车过边检站的时候,平常并不检查的武警这回居然让张一鸣他们停车。武警看了张一鸣俩人的身份证,又向车内望了望,见没有第三人,便又要求张一鸣打开车尾箱。 张一鸣信了小莫刚才的话,以为这不过是例行检查,心里倒挺平静。打开尾箱后,武警果然只是看了一眼,便盖上盖让他们走了。 离开边检站,张一鸣才发现小莫脸色都有点变了。“好险,我还以为出了问题。”小莫说。 “怎么了?你不是说一般是例行检查吗?”张一鸣大为奇怪。 “例行检查从没这样的,一般看看人,看看证件就放行。” “是吗?”张一鸣不由庆幸,不过马上又奇怪道:“他们确实像例行检查啊?只看了一眼。” 小莫无奈地一笑,“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到后面去看着一眼。” 事后回到东兴,张一鸣他们才知道,原来近期有越南人往中国内地偷渡,武警是查看尾箱里面有没有藏人。 出了边检站,张一鸣加快车速,不久即到达防城港,穿过防城港市区,很快,汽车驶上通往南宁的高速路。 “哎,这段路得两三个小时,你好好开吧,我睡一觉。”小莫再次变得轻松起来,打个哈欠,对张一鸣说到。 张一鸣笑了笑,道:“小伙子,昨晚都干嘛了?” 小莫嘿嘿一笑,“五一街上一个骚妹对我不服气,昨晚在床上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自从那一晚在越南遇险,张一鸣有过营救小莫的举动,后来张一鸣又将那一袋价值近千万的毒品完璧归赵,小莫心里对张一鸣的观感完全改变,既有感激又有佩服,并因此产生相当的信任,所以他在张一鸣面前说话便向对自己人一样,随便了很多。刚才张一鸣从他的话中得到很多信息,一方面固然是小莫经验少,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因为小莫在心里并不防范张一鸣所致。 张一鸣没作声,小莫又有点色迷迷地笑道:“大哥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小莫一脸夸张的表情道:“难道你没发现?馨雅的老板娘可是个风韵十足的少妇。”小莫欠了欠身子,凑近张一鸣耳边,故作神秘地悄悄道:“我跟你说,花老板跟她老公的关系不好,她很寂寞的哟。”说完哈哈笑起来,“大哥,我要是像你一样长期住在馨雅,一定把老板娘搞到手,那可比五一街那些骚妹有味多了。” 张一鸣皱了皱眉,对于小莫以这种猥亵语气谈到馨雅的老板娘他很有些反感,张一鸣对老板娘的印象很好。但张一鸣的反感不便表露出来,他需要和小莫、包括老莫以及今后可能接触到的很多类似的人打成一片,所以不能像个谦谦君子。其实张一鸣对于男人好色完全能够理解,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好色之人,对于美好的女子,他总觉得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和她们相处总令人心旷神怡,男人想追求和拥有这样的女子一点不令人意外,张一鸣反感的只是猥亵和下流。 “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张一鸣淡淡地问。 “哎,地球人都知道。”谈起这些,小莫来了兴趣,瞌睡也没了。 于是就这样一路闲扯着,张一鸣又了解到一些情况,既有关于老莫的,也有关于东兴风土人情的,当然,还有关于老板娘的。 在两人轻松的说笑中,旅途过去三分之二,然而就在两人都没注意的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挂桂0牌照的车从后面追上来。 3 桂0车超过张一鸣他们的车后,车里的人通过喇叭开始喊话:“后面的白车,跟上,下一个暂停区准备停车,接受检查。” “怎么回事?”张一鸣心里一惊。看见前面的车牌,张一鸣知道那是公安的车。 小莫摇摇头,也不得而知。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张一鸣又问。 “没有。”小莫皱眉,看看张一鸣,道:“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吧?”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小莫似乎在怀疑他,这令张一鸣很不高兴,冷冷问道。 小莫一听,知道张一鸣误会了,忙解释道:“大哥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但是,公安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如果不是得到消息,怎么会……?” 张一鸣知道小莫的意思,也觉得小莫的话有道理。妈的,不会这么巧吧?第一次贩毒就被人盯上了?张一鸣心里有点焦急起来,他虽然是来调查恶之花贩毒集团的,但是他可不是警方的卧底,也没有任何授权和正式身份,一旦被抓,那就百口莫辩了,真是那样,只怕他死得比欢欢还早。 “怎么办?”小莫已经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暂停区,看来马上得停车了。 怎么办?张一鸣也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贩毒分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张一鸣想起一些关于缉毒警察牺牲的报道,显然,真正的毒贩到了关键时候肯定是负隅顽抗,甚至不惜拼命。可是,难道自己今天也要这样做?杀警察? “你有枪吗?”张一鸣突然问小莫。 小莫吓一跳,看看张一鸣,摇摇头。 “你们做这个一般不是都有枪的吗?” “我、我只是小喽罗。” 小莫的话让张一鸣放下心来,原来他此问不过是想确认小莫不会做出冒险的举动。另一方面,张一鸣也发觉小莫没经过什么风浪,他这样子肯定难当大任,也难怪莫老板想拉张一鸣入伙,一个得力的手下对于巩固及提高莫老板在恶之花中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 “快打开工具箱,看看里面有家伙没有。”张一鸣焦急地说。前面警车已经停到暂停区。 小莫一把拉开面前的工具箱,里面有两把中等大小的扳手。 张一鸣立刻抓过一把,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同时将另一把塞给小莫。 “等下见机行事。如果不行,恐怕只能拚了。”张一鸣咬咬牙交待道。在张一鸣心里所想的是,只用扳手,估计死不了人,弄昏警察后赶紧逃走。 小莫看看张一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心狠手毒。 4 张一鸣降低车速,靠边,最后在路边的暂停区域将车停到警车的后面。 警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一共俩人,还好,一对一,应该可以应付。 “怎么了?警察同志?”张一鸣下车,陪笑着向警察问道。 “没什么,例行检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回张一鸣的心里可没刚才在边检站那样平静,他知道警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拦住他们的车,例行检查没有这样的。 张一鸣赶紧掏出自己的驾照递给那人,谁知那人一挥手拦开,道:“没叫你拿驾照。”说着,俩人一左一右,沿着张一鸣他们的车两边慢慢走到车后,最后停在尾箱处。 张一鸣看小莫一眼,心中一懔。难道真如小莫所言,他们这次的送货行动已经被人点了水? “你们过来,把尾箱打开。”一个警察叫道。 张一鸣心中的担心更深,他硬着头皮走到车位,打开了尾箱。 尾箱里堆满杂物,警察皱皱眉头,盯着里面看了看,埋下头去,在箱壁和底板上敲了敲,忽然道:“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你这尾箱好像有点问题。” 张一鸣一愣,心沉到了谷底。   卷二十一 第二百零九章 识破伎俩   1   警察如此准确地直奔关键之所在,张一鸣心里几乎百分之百断定,有人泄密了。 是谁?小莫刚才似乎怀疑张一鸣,但张一鸣知道当然不是自己。张一鸣刚刚涉足莫老板的圈子,不清楚他们每次行动会有多少人知道,因此无法判断谁有可能泄密。不过从常理推测,这种事情不可能让很多不相关的人知道,即便是自己人也不例外。就今天这次出货,一般而言,准确的时间、所走的路线、藏货的所在等等情况,只该有莫老板、小莫和张一鸣三人知道才对。 难道……? 忽然,张一鸣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这是一个跟当初陷害欢欢一模一样的局?仔细一想,情形太相似了。要不是有张一鸣,小莫那天晚上在越南就已经丢了货,因此,把他抛出来,一来迷惑和麻痹张一鸣,二来让小莫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么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张一鸣心念急转,反复回想来到东兴后的点点滴滴,但是找不到一点可能泄漏自己身份的露出蛛丝马迹。至今为止,他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任何联系,他离开北京后,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每天晚上面对镜中那张他自己都陌生的脸,他也绝对相信即便亿份之一的巧合有原先认识他的人来到东兴,就算跟他对面相逢,也不可能认得出他来。 那么究竟是怎么暴露的?可惜这时候已没有时间让张一鸣去反省,他一边慢慢走向车尾,准备搬出尾箱里面的杂物,一边懊恼地想着,妈的,要是栽在和欢欢同样的一个局里,那真他妈衰到家了。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真怪不得别人。想想前几天还在想着“自作孽,不可活”的话,张一鸣十分沮丧,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不行,“从来就没有神仙皇帝,一切全靠我们自己”,张一鸣可是唱着这歌长大的,即便面临此时危急的处境,也不能轻易放弃一搏的努力。张一鸣摸了摸放在裤兜里的扳手,心想,警察同志,对不住了,为了自救,今天只能让两位受点委屈,要是真被你们人赃并获带进局子里,对我来说一切都将不可挽回了。 张一鸣陪个笑脸给警察,然后招呼小莫,“来帮忙搬东西。” 在这高速路上,既要寻个没有来往车辆的短暂间隙,又要一下子同时放倒俩警察,张一鸣没把握。必须让小莫也对付一个,就算他不能一下子搞定,至少阻止住俩警察之间的互相驰援也是好的。 “嘿,来了。”小莫轻松地应一句。 就这一句之间,张一鸣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2 在边检站被武警检查的时候,小莫那紧张得有些变色的面容一下子闪回张一鸣脑海。这一刻,小莫居然显得很放松,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临危不乱的大气? 莫非……? 一瞬间,疑窦升起,张一鸣立刻开始修正自己对眼前这谜局的判断。莫非今天这一出,唱的并非当日对付欢欢的戏码? 正准备弯腰搬东西的张一鸣心里有了打算,他慢慢站直身子,脸上的笑容仍在,口里的语气却不像刚才那样毕恭毕敬。 “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你的证件给我看一下?”张一鸣对一个警察道。 张一鸣这话令那警察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张一鸣突然来这一着,中国公民有几个敢在警察执行公务的时候向他们索要证件的? 略微一愣之后,那警察白眼一翻,厉声道:“怎么了?我需要向你出示证件吗?看见我们的警服没有?看见我们的车牌号没有?知道桂0代表什么吗?” 听了警察的话,再看着他那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表情,张一鸣登时心中已经大白。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虽然人们仍然很少有习惯向警察索要证件以验证其身份,但若你真的提出了,警察是不该说出“我需要向你出示证件吗”这样不当之言的。另外,这个警察模样的人所犯的更大的一个欲盖弥彰的错误在于,他不该拿着警服和车牌号唬人。他不提他们那辆车还好,这一提,又让张一鸣想起一个违反常规的可疑之处,0牌号是警方的牌号没错,但那表示警方的其它用途车辆,警察执行公务,必须要用挂“警”牌的蓝白两色警车。 张一鸣现在基本断定,这两个警察是冒牌货。做个假车牌,弄套假警服都不是太难,但一时之间想弄辆车改成蓝白两色的警车模样,怕是有点不易,所以才有了这辆桂0牌照的所谓警车出来执勤的场面。张一鸣怪自己刚才一时不查,险些着了某人的道。这个某人是谁?张一鸣心中一笑,不用想也知道。 老莫啊老莫,还在考验我呢?我张一鸣要是不配合你演一把,真对不住你导演的这出好戏。 假毒贩碰上假警察,李鬼对李鬼,倒要看看谁装得过谁。张一鸣心中已宽,对那粗声大气的假警嘻嘻一笑,道:“是,是,我现在就把尾箱搬空,您好好查查。” 这时,正好另一个假警走回自己的车边去取什么东西,而张一鸣他们停车的位置前后也恰好没有过往车辆,张一鸣觑准时机,招呼剩下的一个假警道:“同志,麻烦帮一下,这个箱子很重。” 此人不疑有它,走上前,弯腰埋头,俯在揭起的汽车后盖下面,来给张一鸣帮手。 此时还不动手,却要更待何时?张一鸣毫不迟疑,“嗖”的掏出裤兜内准备多时的扳手,“砰”的一下砸在假警后脑上,只听一声闷哼,此人一头栽进汽车尾箱里。 3 一旁的小莫没想到张一鸣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先兆没有,意外之下一声惊呼出来,“你怎么真砸……?” 张一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莫的嘴,同时拉低小莫的身子,令揭起的尾箱盖挡住前面另一个假警的视线。 “你叫什么?不干掉他们,我俩就完蛋了。快,把那一个引到后面来。”张一鸣故作焦急万状。 “警察同志,能过来帮个忙吗?”张一鸣又冲前面叫到。 这时小莫才挣开张一鸣捂嘴的手,直起身来叫到:“不用了,段大哥,这都是自己人。” 张一鸣已经把扳手牢牢捏在手里,做出高度紧张戒备的状态,听了小莫的话,装出一愣,惊问:“什么意思?” 前面的假警也过来了,见到晕倒在尾箱里的同伴,又惊又急,脸上立刻青一块白一块的,“怎、怎么搞的,小莫你没拉住他?” “段大哥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他就动手了。”小莫看看张一鸣,又看看假警,一脸无奈和歉意。 假警还没有说话,张一鸣装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先发制人地大声吼出来,“我操,小莫,原来你们他妈的都在耍我是吧?好,好,你把车开去南宁,老子不干了。” 张一鸣说完回身就走,小莫急了,拉住张一鸣,低声下气地劝道:“段大哥,您消气,待会我慢慢给您解释。现在我们马上走,不再耽搁了。” 张一鸣看看左右,似乎无奈于在这高速路上不好拦车,这才一回身,将那晕倒的假警从车尾箱里拉出,一把推到另一假警怀里,再怒气冲冲地“啪”的一声把尾箱盖砸下关上。“你他妈自己搞定这一个,他要死了只能怪他活该。”张一鸣冲假警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到车前,钻进了驾驶室。 那假警抱着自己的同伴,一时无措,见张一鸣发怒的模样,他也不敢说什么。 小莫看看这假警,只得说一句:“等我们回去再跟老大解释,我要先走了”说完也赶紧跑到前面钻进车里去了。 张一鸣余怒未消,发动汽车,呜的一声驶上高速路,丢下两个假冒的警察和他们的汽车留在原地。 一路上,张一鸣不再说话,小莫知道他生气,自顾自地便把老莫的计策说了一遍,最后道:“老大主要是想测试一下你临事的反应,看以后能不能合作更大的买卖。” 张一鸣不由冷笑,道:“不光是测我临事的反应吧?恐怕主要还是想看看我可不可靠才是真的。只有真正的毒贩、亡命之徒才敢杀警察,对不对?” “没有没有。”小莫矢口否认,“老大早就相信你了。” 张一鸣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有枪,或者哪怕是一把刀,那家伙就死了。老莫玩这一套,值吗?” 小莫不好意思起来,“这怪我,本来说好关键时候我要拉住你,说出真相的。” “算了。”张一鸣叹一口气,“我也知道,做这一行的爹妈都不能信。何况我跟你们本来也不是朋友,大家都是为钱。老莫信不信我无所谓,以后每次完事,记得按时给我结账就行了。” 小莫笑笑,很尴尬,说不出话来回答张一鸣。 4 剩下的旅途无惊无险,车进南宁市区后,小莫指路,引导张一鸣将车开到一个商场外面的停车场。 “下一步做什么?等人来取货?”停好车,张一鸣问。 小莫摇摇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张一鸣听见里面只“喂”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小莫听见“喂”后,也只说了一句:“车已经停在停车场。” “走吧。”挂断电话,小莫叫张一鸣下车。 “这就算完了?”张一鸣下车后问。 “完了。有人会来把车开走。” “嘿,这倒也简单,只要路上不碰上检查,这钱赚得还算轻松。”张一鸣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心中却对如此严密的隔离程序感到无奈。 原来整个过程竟是如此,人都见不到,看来要想深入恶之花内部,且得花些功夫。那么下一步该如何计划? 一同和小莫步出停车场的张一鸣忍不住回头张望刚刚停好的汽车,这时一个游荡的身影进入张一鸣的视线。是来接货的?张一鸣心中一喜,心想先认清个脸面也好,没准以后用得上。于是一边走,张一鸣一边借些机会又回头看了几次,谁料最后看见那鬼鬼祟祟的家伙开始捅一辆汽车尾箱的钥匙孔,张一鸣这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一个专撬尾箱的小偷而已。 妈的,小毛贼,浪费我精神,张一鸣暗骂一句。正在失望之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张一鸣想起一条好计。嗯,筹划筹划,小毛贼没准有大用途。   卷二十一 第二百一十章 旧地重游   1   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在家里憋了六天的赵敏禁不住陈鹭翻来覆去的恳求,终于答应出去兜兜风。 答应姚静不去梵净山之后,赵敏走到另一个极端,整个假期哪也不去了,家门都不出。赵敏不出去,陈鹭便也不好出去,在赵敏心情不好的特殊时期,陈鹭不愿意她一个人呆在家里。 但赵敏似乎比较平静,前六天里几乎一直在看相对论和天体物理学方面的书,饶有兴致的模样。赵敏知道陈鹭呆在家里是为了陪她,又知道陈鹭是个好玩爱闹的性子,因此好几次劝她自己出去玩。赵敏这样,陈鹭反而更加不放心了,于是反过来开始不断想把赵敏拉出去散心。功夫不负有心人,赵敏经不住陈鹭天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鼓噪,最后一天终于点了头。 当newbee唱tle驶出天鹅山庄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陈鹭就像被关了多日终于放飞的鸟儿,一派压抑不住的欢喜雀跃。 “姐姐,为了让你出来,这几天说得我腮帮子都酸了。”陈鹭笑嘻嘻地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对赵敏说。 “我的耳朵也麻了。” “嘻嘻,两败俱伤,那你干嘛不早答应我。” “我不叫你自己出去玩了吗?” “一个人,多没意思。” “一个人吗?围棋冠军没约你?” 陈鹭脸上微微一热,承认道:“约了。不过姐姐你有事嘛,我要陪你。” 赵敏似乎轻叹了一声,“陈鹭你其实不必这样。干嘛啊,他张一鸣害了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把我们俩都耽误了?” “没有没有,我本来也不想跟他出去。”陈鹭赶紧为张一鸣开脱,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姐姐对张一鸣更加生气。 “其实也不光有人约我哟,姐姐,这些天有人一直想约你,你不知道吧?”陈鹭要说点高兴的事儿。作为一个女孩子,在陈鹭看来,有人约心里应该总是高兴的,答不答应这约那是另一回事。那送玫瑰的男生真弄到了陈鹭的手机号,这些天发了N多短信,约俩姐妹出去玩,陈鹭见赵敏没心思,便没告诉她。 “你是说那个送花的男生吧?”赵敏淡淡地问。 “是啊。你猜到了?” “不是猜的。他也给我发了短信,我没理。” “哇。”陈鹭张大了嘴,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说好了我是经纪人的嘛,居然绕过我。不过……”陈鹭嘻嘻地又笑了,“他还挺用功的,把我们的手机号都弄到了。” 赵敏表情淡淡的,对陈鹭的话没有发表意见,却偏头看向了车窗外面。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的风撩起赵敏的长发,抚弄着她的面颊,将脸上的惆怅撩拨得若有若无,令她的这个侧影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连陈鹭都为之动容。 男人不都是爱美的吗?这一刻陈鹭弄不明白,面对这样美丽的赵敏姐姐,张大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陈鹭哪里知道,对于她赵敏姐姐这个谜一样的美丽侧面,张一鸣同样是无数次地为之动容。 2 “我们去哪?”车开了老半天,陈鹭才想起这个问题。 “随便,转转吧。”赵敏也没有目的地。 就在这随便中,赵敏不知不觉将车开上了京石高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赵敏想起来,对陈鹭说。 “好啊,哪里?”对于一切新鲜的东西,陈鹭是最有兴趣的,尤其赵敏的话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神秘色彩,这无疑极大地吊起了陈鹭的胃口。 赵敏没作声,仿佛陷入沉思之中。 三个多小时后,车在新乐县城下了高速。 “就这里啊?来这干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坐了三个多小时车,陈鹭早有点憋坏了,全靠对目的地的好奇支撑着,此时见到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不禁大失所望。 对于陈鹭的一连三个问题,赵敏仍旧沉默以对,她在脑海中回忆着道路,最终将车开到县城郊外一栋小楼前。这栋小楼,正是当初欢欢她们绑了赵敏,后又引来张一鸣戏弄,把他和赵敏关在一起的地方。 赵敏没下车,从车窗里盯着小楼看了良久。看样子,小楼仍旧无人居住,当初就听说楼主人已经南下发财,小楼在待价而沽,看来至今还无人问津。从这栋楼的位置以及房屋状况来说,确实难以吸引买主。 “怎么了姐姐,这是谁家啊?”陈鹭也随赵敏的目光看着小楼,却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一路沉默许久的赵敏终于开言。 “那你看什么?”陈鹭觉得姐姐的神情有点奇怪。 “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一晚。” “嗯?”陈鹭一愣,“你不是不知道是谁家?” “是不知道。当时这房子就空着,是她们撬锁进去的。” “她们?谁?”陈鹭越来越糊涂了。 “走,没什么看的。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中午饭。”赵敏突然改变了话题。 赵敏开了一上午车,陈鹭也坐了一上午车,俩人都饿了,赵敏这一说,陈鹭立刻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咕的叫声。 俩姐妹找了一小饭馆,点菜完毕,等待的间隙,陈鹭立刻重新提起刚才未完的话题,以她这藏不住心思的性格,如何忍得住这样大一个疑问在心里得不到解答?赵敏姐姐今天开这么久的车来到这么一个小县城看一栋破旧的空房子,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姐姐,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那栋楼怎么回事啊?你说她们是谁啊?”陈鹭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 赵敏看看陈鹭,心知今天既然带她来到这里,就必定得告诉她一些事情,不然她今后的日子还不急得抓心挠肺,不得安宁。 “她们……,她们就是姚静她们。”赵敏终于开了口,缓缓说道,“前年的时候,她们绑架了我,最后一晚就是把我关在这栋房子里。” “……?!”陈鹭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任她想象力多么丰富、任她思想多么天马行空,也绝想不到赵敏第一句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鹭的嘴张了老半天才合拢,咽了一口口水,才讷讷说道:“你是说,姚……姐姐她、她绑架过你?天哪,姚姐姐是绑匪?你说她们,那还有谁啊?” “还有杨乐乐,还有一个,她姐姐,杨欢欢。”赵敏平静地说。 陈鹭不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赵敏,虽然她是如此地相信自己这位姐姐。想破脑袋陈鹭也想不出姚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有乐乐,以及那个没见过的欢欢。仨女人,其中还包括姚静这么温婉的女人,绑匪?这叫陈鹭如何联系得起来?难道,姐姐在编一个故事?可她为什么要编这个故事呢?忽然,陈鹭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姐姐是想编一个故事来打击姚姐姐和杨姐姐在张大哥心中的地位,甚至,想陷害她们……?陈鹭不敢想下去。不,赵敏姐姐决不是这样的人。 “姐姐,这件事情你跟张大哥说过没有?”陈鹭试探地问道。 赵敏落寞地一笑,“就是他带着赎金救的我。那天晚上他也被她们抓住,和我关在一起。” 老天!陈鹭再次张大了嘴。这回没什么不信的了,原来姐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赵敏轻轻一叹,“屋里只有一张床,他又被打晕了,那是我第一次跟他睡在一起,那种感觉……。他为了救我,开着车从北京追她们,一直追到这里。虽然他晕过去了,但是有他在,我一点都不怕了,就是被她们杀人灭口也无所谓了。” 陈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姐姐的话越来越骇人听闻,姚姐姐她们、她们可能去杀人吗? 赵敏看见陈鹭的神情,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便道:“你别做得这个样子,我不是故意夸大其词,当时的情况并不像今天这个状况,我们两边的人都是第一次相识,一边是绑匪,一边是人质,谁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姐姐,”既然绑架的事实确凿无疑,那陈鹭又不解了,“那为什么后来,姚姐姐她、她们没有被抓呢?是因为张大哥的原因,所以放过她们了?” “那倒不是,他还没那么快跟她们扯上关系,而且他也不是这么没原则的人。我都说算了,可他一直想着要找她们算账,结果……,唉,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鹭睁大着眼睛,像听一个传奇故事。 4 饭菜上桌暂时打断了姐妹俩的谈话,俩人都很饿了,便先吃起来。 “陈鹭,我相信时间可以倒流的,你信吗?”赵敏突然说。 “我?不知道。”陈鹭摇摇头,她对物理问题的兴趣不如数学大。 “我最近一直看的书对我很有启发。时间是宇宙一个固有的维度,而不是像我以前理解的那样,只是我们设定的用来度量运动的工具。所以说,时间永恒不停地流逝,这句话是不对的。就像空间的三维是固有的一样,它就是在那儿,它是不动的,动的是我们。在空间的三个维度上,我可以从这里走到那里,也可以从那里倒回来。在时间这个维度上也应该是一样的,时间没有流逝,过去的时间还在那里,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走回去的方法。” 赵敏的神情神往起来,咬住筷子,陷入沉思。 “姐姐,你今天怎么了?”陈鹭感到赵敏今天很奇怪。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就要从这里,从那栋小楼的那个晚上从头再来。”赵敏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让他再去找她们,我要在一切发生之前就阻止住。” 陈鹭这才明白赵敏说这些话的心思,忽然之间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感到赵敏姐姐的心里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姐姐,就算是现在这样,你也可以把张大哥抢回来呀。你以前不是都很有信心的吗?” 虽然陈鹭心里其实很不愿意看到赵敏姐姐和姚姐姐她们发生冲突,因为姚姐姐她们也是她很喜欢、很尊重的人,但是如果非得要选一方支持,她终究还是支持赵敏姐姐。陈鹭心中一叹,忽又有点理解了赵敏姐姐心中的难处,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为难。 毫无征兆的,赵敏的眼泪就这么突然地滚了出来。“陈鹭,我快要没信心了。”赵敏噙住一颗滚落到嘴角的泪水,“我不是害怕抢不过她们,而是她们根本就不跟我抢。她们、她们就好像还好欢迎我一样,我跟他之间出点问题,还是她们来劝导、来解释,帮我们和解,生怕我们闹崩了。陈鹭,跟这样的人我怎么抢啊?我、我真的好想回到过去,要一开始就没有她们,或者我比她们先得到他,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陈鹭,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鹭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呢?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姐姐哭,第一次是在上次姐姐生日的时候,姐姐淋了一身雨的那一回。她伸手去抹姐姐脸上的泪,只能一个劲地反复说:“姐姐你别哭啊,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追尾事故   1   虽然陈鹭很想多知道一点姐姐刚才说起的故事,但看着姐姐哀伤的情绪,她没法还只是关注自己的好奇心。 赵敏很快控制住自己,抹了抹眼泪,道:“没事,陈鹭,吃饭吧。我就是说说而已。” 然而陈鹭知道赵敏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她能感觉得到,姐姐的心有点疲惫了。 “吃完饭咱赶紧回去,晚上去蹦迪好不好?”赵敏忽又说道。 “你蹦迪的吗?”陈鹭大感惊奇。姐姐在学校里都不喜欢参与公众活动,似乎是个好静不好动的人,她居然蹦迪? 赵敏忽然笑了一下,“高三以前常去的。我以前不是个好学生,不像你,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里的乖乖女。我以前压根就没打算读大学,后来……,后来……,后来就变了。”赵敏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又陷入回忆中。 探花女的心思无邪,脑瓜子可不迟钝,陈鹭一见赵敏的神情,忽然便明白,这蹦迪肯定也有着什么关于张一鸣的回忆,不然,就像跑这么远来看一栋破房子一样,赵敏不会无缘无故又想起要蹦迪了。唉,要是这样,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触景伤情,姐姐又难过一回,陈鹭心想。 “怎么不说话?QQ迪厅,音响一流,你去了肯定觉得过瘾。”赵敏回过神来,见陈鹭还愣愣的没表态,不由奇怪。 “好吧。”陈鹭懒懒地答了一句,显得意兴阑珊。对好玩的提议这种没有热情的反应,在陈鹭而言算是少见。 赵敏也没理会,或者说没特别注意到,她的心思还是更多地在对QQ迪厅的回忆中。 俩人赶紧吃完饭,踏上了回程。 2 回程陈鹭开车,穿过县城,就在要进入收费站上高速的时候,陈鹭突然叫起来,“姐姐,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赵敏有点昏昏欲睡,看都没看,不以为意地道:“哪辆车啊?这路又不是咱开的,别人也能跑,怎么说是跟着我们。开你的车,别瞎说。” “不是啊,姐姐。”想起中午赵敏才说了什么绑架的事情,陈鹭有点紧张起来,“我们从北京来的时候那辆车就跟着,你可能没注意,但我看到了。刚才我们吃完饭出来,那辆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现在我们往回走,它又跟上来了。” “是吗?”陈鹭的话让赵敏也打起精神来,她回过头,从后车窗向后观察,“哪辆车?” “就是那辆,大别克,商务车。”陈鹭毕竟是开车新手,加上紧张,竟忘了自己在开车,任何时候该看着前方才是,她居然也回过头,透过后车窗给赵敏指认那辆车。 “哦……”赵敏话还没完,只听“嘭”的一声,自己这车撞上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两声下意识尖叫的同时,俩姐妹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一齐向前蹿去,幸好都系了安全带,被牢牢拉住。 俩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已到收费站,前面有辆车正停下来缴费,自己的车追了前车的尾。好在临近收费站的时候陈鹭已经减速,这一下撞击算不上恶性事故。但饶是如此,两车的头尾都瘪了一块。 陈鹭吓得脸都白了,呆呆地坐在车里,忘了如何是好,直到赵敏说了句,“下车看看。” 俩人下车,前面被撞车上也下来一穿西装的男人,一脸怒容,“我操,我操,这样你他妈也能撞上,不佩服还真不行。”骂骂咧咧、连讥带讽的男人及至看到从后面车上下来俩漂亮姑娘,才住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学的开车。”陈鹭红着脸,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我们赔钱给你修车。”赵敏也道歉。 “当然要赔,你能不赔吗?” “那……要多少钱啊?”陈鹭怯怯地小声问。 “起码也得……万八千的吧?这可说不准。”西装男人的眼里有了点暧昧的笑容。 “啊?!这么多?”陈鹭又惊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 “那可不,你们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3 因为发生了追尾事故,两辆相撞车辆一时半会走不了,收费站便将两车所在这条通道暂时封闭,开放了另一条通道供后面的车通行。 赵敏此时回头,见其它车辆都绕到新开放的通道去了,唯独陈鹭所说那辆别克商务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赵敏她们。赵敏此时心里真急起来,看来陈鹭说的没错,那辆别克是跟着她们的。 虽然明知被撞车辆上下来的男人在讹诈,但是赵敏此时没时间跟他计较了,不知道后面跟踪的车辆上的人有什么意图,还是赶紧离开为好。想到这里,赵敏道:“我们现在没钱,我留个电话给你,回北京后赔钱给你。” “什么?”男人脸一扬,“留个电话?我怎么知道你留的号是真是假?” “你可以现在拨一个试试。” “现在试有什么用?就算是真的,一个手机号值几个钱?你回去后把号取消了,或者扔了,我哪找你去?” 赵敏感觉得到男人是有意刁难,但她也没办法。“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没钱,你杀了我?” “嘿,小妞,挺拽。”男人怪声叫起来。 “本来就是。我现在没钱。”赵敏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那这样吧,把你们的身份证押我这。这样就不怕你们跑喽。”男人这时说出了心里的真实目的,从一下车见到赵敏和陈鹭,他就不由起了色心,找机会能把这俩小妞泡到手,或者哪怕泡到其中一个,那今天这车就没白撞。 陈鹭不明就里,又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听到男人这样说,觉得未尝不是解决的办法,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好吧。”说着就准备陶身份证。 赵敏一开始就对这男人没好感,这时听他一说,已生警觉,便伸手拦住陈鹭。“为什么要把身份证给你?除了执法机关,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扣留别人的身份证。” “嘿。”男人不高兴了,“说你拽你还真拽。小丫头,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无缘无故撞了我的车,别说扣你身份证,就算把你人扣住,又怎么样?” “你敢!”赵敏脸一沉,怒目盯着男人。既然事已至此,赵敏豁出去了,她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这男人真敢把她和陈鹭怎么样。 赵敏冰冷而无畏的目光让男人不由心里也是一寒,他没料到这女孩的目光竟然有那么点怵人。可话已出口,如果被这女孩这样就吓住,他如何拉得下面子?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的?”男人给自己壮了一下胆,跨步上前,伸手来抓赵敏的手腕。 陈鹭一看急了,一挺身拦在赵敏前面,大声叫道:“你干什么?是我撞你的,要抓你抓我。” 这时收费站里的人见两方僵起来,而赵敏她们是两个小姑娘,有些看不过去,便出来一人劝解。 有人劝解,男人的气焰反而涨了,一手扒开陈鹭,又要去抓赵敏。陈鹭大叫:“你不要再动,我要报警了。不就是撞了你的车,让警察来解决就好了,你干嘛打人。” 陈鹭也有点心眼,见到这种状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男人定性为打人,这样自己这一方就可以占理了。 “我*,我打她了吗?说我打人,好,老子就打给你看看。”男人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扇赵敏。 赵敏虽然倔强,终归是女孩子,男人手一扬,她吓得下意识闭上眼睛,叫出声来。 只听“啪”的一声,接着是“哎哟”一声。 赵敏没有感到巴掌落到自己脸上,却听见男人的叫声。 赵敏睁开眼,只见眼前的西装男人用手捂住半边额头和眼角,同时有血从他的手掌下流出。地上,有一把落下的打火机,而陈鹭正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身后。 赵敏吃惊地回过头,只见两个男人正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他们正是从那辆跟踪的大别克上下来的。 4 “没事吧,赵小姐?”两个男人走到赵敏身边后,其中一个年纪稍大接近中年的男人关切地问道。 赵敏还没答话,陈鹭早已奇怪万分。“你们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陈鹭把刚才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就在开始那个男人扬手准备扇赵敏的时候,是正向这边快步走来的这两个男人中年轻的那个“忽”的一声扔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不偏不倚砸在准备打人的西装男人额角,立刻将西装男人打得皮开血溅。直到那飞来的东西落地,陈鹭才发现那是一把打火机。陈鹭心里正为这开车跟踪自己的两个男人的见义勇为叫好,这时竟然听他们叫出赵敏的姓来。他们怎么认识姐姐呢? 两个男人还没答话,西装男人突然叫起来:“死民工,原来是你们。居然敢打老子,你们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认出来人的身份,西装男人的胆气立刻壮起来。这该死的下贱民工居然也敢打抱不平,真他妈不知死活。西装男人再顾不得额角的伤口,挥着拳头便向着中年男人脸上砸去。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一挥手便隔开了西装男人袭来的拳头。西装男人还没来得及出第二下拳,跟中年男人一起的年轻人已飞起一脚,踹到他的腹部,把他踹得“噌噌”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你还认得我们,那倒好,省得跟你解释为什么打你了。你他妈还当是从前?我们被你欺负也不敢放肆还手?”年轻人看着坐在地上的西装男人,气愤而轻蔑地说。说完,年轻人从地上捡起自己刚才扔出的火机,很爱惜地吹了几下,抹了抹上面沾上的灰尘。“妈的,可惜了我这ZIPPO火机,用来砸你这种流氓。” “好,死民工,你们等着。老子不信你们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老子不信治不了你们。”地上的西装男人爬起来,知道眼前的情况沾不了便宜,心里却又万分不服气,甩下狠话后,钻进自己车里,开着瘪了尾箱的汽车,一溜烟地走了。 赵敏和陈鹭眼睁睁地看完这一切,直到那西装男人开车离开,赵敏这才冷眼看了看关键时候出手替自己解围的两个男人,再次问出陈鹭刚才的问题:“你们是谁他们是谁?”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解释原委 1   原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去年底吸纳到自己身边,目前属于桃李公司员工,但被张一鸣当作兄弟看待的龙氏兄弟——龙大柱和龙二柱。 “嗯……”大柱沉吟一下,对赵敏道:“要不你和陈小姐先上我们的车,回家路上我跟你细说好吗?你们这车撞了一下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没有,我叫他来开,安全一些。”大柱指了指身边的二柱,意思是叫他开赵敏她们的车。 陈鹭发现这男人居然也知道自己,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但赵敏冷冷地看着大柱,一动没动,目光中的怀疑之色更加浓厚。 看着赵敏怀疑的眼神,大柱知道她对自己心存疑虑。这也难怪,赵敏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就是因为当初轻易上了欢欢她们的车。何况今天是两个男人的车,而且是一路跟着自己从北京过来,让赵敏如何能掉以轻心?赵敏甚至有点怀疑刚才大柱他们那见义勇为的一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出苦肉戏。 “我叫龙大柱,这是我堂弟,龙二柱,我们是张一鸣的兄弟。”大柱这人不善巧言,见到赵敏的神态,他只能以最直接的方式打消她的疑虑。“二柱,把身份证拿来。”大柱指示二柱,同时自己也掏出身份证递给赵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在桃李公司工作。哦,我还有名片。”大柱不习惯自己有名片,所以反而先想到的是掏身份证,此时他又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赵敏。 赵敏看了看大柱的身份证,又看了看名片,得知他是桃李公司工程部经理。二柱依样,将自己的证件给了陈鹭。 赵敏将证件还给大柱,面色稍霁。相比于这些证件,大柱他们坦诚的态度更是减轻赵敏怀疑的关键因素。 “你们一直跟踪我们?”赵敏又问。 “是的。不过我们没有恶意……”大柱见赵敏的车还堵在收费通道上,而这个问题又说来话长,便再次道:“赵小姐你们能不能先上我们的车?我们路上说,别在这堵着人家的路。” 大柱直言承认跟踪,让赵敏再次放心一分,刚才收费站的人出来劝解令赵敏对他们有些好感,因此也不愿一直影响他们的工作,略微犹豫后,赵敏接受了大柱的建议。 2 “为什么跟踪我们?”这是赵敏最要弄清楚的问题,车一过收费站,她就再次问道。 “我听姚总说,你们两人想自己开车去贵州,这真是太危险了。” “姚总?姚静?” “是。” “我不是说不去了吗?” “我知道。不过我想,你和陈小姐都还在好玩的年龄,没准心血来潮,可能突然想起来就会改变主意,所以这些天我们都在天鹅山庄外面守着。” “你、你……”赵敏又惊又气。这算什么嘛?虽然大柱说得很委婉,但那意思还是明白的,就是不放心赵敏答应不去的承诺,“你们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对不对?” “不是。不过我觉得赵小姐很执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什么执着,你不用捡好听的词说。你直说觉得我任性不就得了?” “我不太会说话,但我不是挑着词说的,我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大柱说话做事都给人一种极其诚恳不虚的感觉,听了他这话,赵敏不好再说什么。 “叫你们守在我家门口,是姚静的主要吧?”停了片刻赵敏又问。 “……,没有。我自己拿的主意。” 大柱的这个答复有点迟疑,赵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别骗我,她是公司老总,没有她的指示,你们会这样做?你们开的这车,是公司的吧?”赵敏不笨,一般私家车,谁会买这种大别克商务车。 大柱不善撒谎,对赵敏的话他只能报以沉默,算是默认了。 “姚静她、她凭什么?你们这样监视我,有没有尊重我的感受?”赵敏想着想着又躁起来,“那我要真是又准备去贵州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把我绑回家?” “不会。这次你要真动身去了,我们不打算再劝阻你。既然你再次改变主意,我们估计再行劝阻也没用了。我们的打算是一路跟随你去贵州,路上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我的家乡离梵净山不远,对那边比较熟悉。” “你……说真的?”赵敏忽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感动,大柱嘴里的我们,那意思应该是包括姚静,甚至主要是指姚静,所有这些计划,应该都是姚静安排和指示的。 “是真的,不然我们不会有两个人在车上。之所以和我兄弟一起,就是想如果要跟你们到贵州,这么远的路,我也得要个人换着开车。” 赵敏无言了。从这样细致周到的安排,她更加可以肯定姚静是背后的主要策划人。想着姚静,想着在对张一鸣的“争夺”中自己的这个最主要的对手,赵敏再次泛起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突然间觉得又泄气又烦乱。为什么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争风吃醋的刻薄女人呢?赵敏心中再次想起中午时候对陈鹭发出的叹息,“跟这样的人我怎么抢啊?” 3 本来按照姚静的交待,大柱他们应该尽量不要暴露被赵敏她们发现,姚静知道赵敏性格强,如果知道自己被监视和跟踪,只怕会闹将起来。今天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过完今天,赵敏她们回到学校,大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偏偏在最后时刻还是暴露。 “赵小姐,对不起,我们对你造成了困扰。”见赵敏好久不作声,大柱知道她心情不好,向她道歉。 赵敏的心情是不好,但却不是大柱以为的那种原因。对于被监视、被跟踪,赵敏都懒得计较,也没什么好气的了,此刻最让赵敏心情沉重的,是对前途的迷茫。对于那个在她16岁的时候突然来到她家里的司机,那个她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种下情愫的30多岁的男人,她真的有点心生退意了。想起自己在17岁生日的那天一气之下花6000多买的chanel香水,就是因为他一句话——“这都是大人们用的”,赵敏曾以为自己跟他之间的差距不过是年龄而已,而她相信,随着自己的成长,这个差距终究会显得不那么重要。如今那支晶莹剔透的chanel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家里,自己也过了成人的年龄,可是,结果又是如何呢?赵敏也曾经以为,读书出身的他可能不喜欢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大小姐,所以她改头换面,断绝了从前所有玩乐的朋友,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如今她已经进入中国最好的大学,可是,结果又是如何呢?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我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想……以后不会了。”赵敏话里有着落寞、无奈、伤心和放弃,大柱并不明白,但是陈鹭懂,可她又能说什么呢?除了陪着姐姐暗自心酸心痛。 “还有,别叫我赵小姐。我叫赵敏。” 赵敏闭上眼睛,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又出现一些她不想回忆的画面,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来家里当司机的张一鸣。“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样符合你的身份”,这是她对张一鸣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张一鸣居然就叫了,而且那么恭敬有礼,丝毫没有受到戏弄和伤害的感觉。那是一种宠辱不惊,是一种男人的成熟,完全不同于当时那个刁蛮女孩所接触过的所有同龄的异性,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难道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的形象就映入了自己的心田?又难道,是自己的一语成譏,从那一刻开始,就将自己和这个男人分成了宿命的两类人?如果不是大柱坐在身边,赵敏的眼泪又要忍不住地滑落,她在脑海中不断搜索,想回忆起古往今来的故事中,有哪一个说的是贫穷下人和富家小姐最后获得幸福美满结局的。 4 陈鹭见赵敏不再说话,觉得气氛沉闷压抑得难受,忽然想起一个话题,便问大柱:“你们跟刚才那个人好像认识?” “是。我们以前在建筑工地干活,后来施工单位拖欠工资,我带人去讨还,他们不但不给,还暗中指使人来打我们。刚才那一个就是带人打我们的小头目。” 原来这样,陈鹭张大了嘴,身处象牙塔中的她虽然也从新闻中听说过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种种报道,但今天是头一次实实在在接触到这样的人和事。 “那后来呢?”陈鹭又问。 “后来……,后来我们被打伤了好几个,混乱中我又伤到一个路人,结果我被警察抓去,那些流氓却跑掉了。” 大柱停下来,转头看看陈鹭,见她张着嘴,还一幅静听下回分解的模样。大柱不由微笑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娘天真得有些可爱。 “再后来一鸣让人找到我们,把我保出来,又给我那些被打伤兄弟出钱治疗,然后我们就到了桃李公司。”大柱简短地说完前因后果。 “原来张大哥在其它方面还真是个好人。”陈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一鸣在哪方面不好了吗?”大柱觉得奇怪。 “对姐姐就不好。”陈鹭小嘴一翘,露出些许不满。 “姐姐?”大柱不解地看陈鹭一眼。 陈鹭努努嘴,指向赵敏。赵敏仍然闭着眼,一言不发,仿佛没听见陈鹭和大柱的对话。 大柱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大柱再不喜巧言,也知道这时候该为张一鸣说几句漂亮话,旁敲侧击地劝慰一下赵敏。“没有啊,我知道一鸣一直很关心赵……敏的。”一开始叫赵小姐,现在改赵敏,大柱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真的吗?”陈鹭也想大柱多说一些让姐姐开心的话,立刻欢喜地追问。 “真的。……” 大柱还想多说几句,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三章 物归原主 1   张一鸣躺在南宁一家旅馆房间的床上看着电视节目。他和小莫刚刚吃完午饭回到各自的房间。这是张一鸣的第二次任务,他已经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他不用理会是谁、会在什么时候把车开走,他只需和小莫找个地方住上一晚,第二天已经卸完货的空车又会原样停在停车场里,他们开回去即可。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流程,张一鸣已经很熟悉。 这次任务距上次只有半个月,短短时间里就出两批货,每次都在二十公斤以上,充分证实了张一鸣此前所了解到的情况,看来恶之花确实已经成为中国大陆地区毒品的主要供应商,而经越南走广西的毒品通道又毫无疑问是恶之花将毒品从金三角输入国内的主要通道。由此可以判断,对于恶之花而言,这条通道已经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经济命脉,具有战略性的地位和意义,因此恶之花高层必定对广西通道有着极高的重视和极大的关注,在这条通道上出现的任何一点变故,都可能惊动恶之花高层。 对张一鸣来说,这种局面就是他的机会。此刻,张一鸣躺在床上,耐心地等待一件事情的发生。 张一鸣搁在脑后的手硌了自己一下,他把手抽出来,看见重新带在手腕上的Omega腕表,不由心情一沉,思绪回到上次送货后回到东兴的情况。 2 Omega不是张一鸣自己找馨雅的老板娘要回,而是莫老板给他的。莫老板得到这块表,也并非从老板娘手中,而是从老板娘的老公——绰号大牛屎的那个男人那里连蒙带骗地买来。 这话还得从张一鸣当初自越南逃回,帮莫老板保住那一袋海洛因说起。 那天莫老板对价值千万的毒品失而复得欣喜万分,对张一鸣感激之余,心中已生招纳之意,因此说好第二天约张一鸣详谈。可实际上莫老板推迟了一天,第三天才约的张一鸣。张一鸣当时并不知道原因,其实,莫老板之所以迟了一天,正是因为他在第二天偶然见到老板娘的老公——大牛屎手上戴着一块高档的Omega腕表。莫老板认得这是张一鸣之物,张一鸣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还戴着,当时他注意到了。 大牛屎那天是跟人一起到莫老板那里打麻将,莫老板旁敲侧击,没几下就搞清楚张一鸣的Omega戴在他手上的原因,是他从老婆,也就是老板娘那里抢来的。 “嘿嘿,一个家伙住店没钱,把这表押给我老婆了。这个牌子我知道,绝对高档货,起码值好几千。”大牛屎很是得意,翻来覆去转着手腕,把Omega亮给旁人看。如果当时张一鸣在场,听到大牛屎的估价,估计会郁闷得死过去。这世间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明珠暗投算是一桩。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大牛屎的话让本来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疑虑的莫老板终于相信,张一鸣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于是莫老板忽然有了一个决定,要从大牛屎手里买回这块表,莫老板相信,在需要的时候用它向张一鸣示好一定可以收到奇效。 在莫老板向大牛屎询价,说想买这块表的时候,没想到这家伙还不卖。“前天刚从老婆手里弄来,还没戴热呢。”大牛屎推辞说,其实他不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心里估不准价钱。 无奈之下,本来准备当天去找张一鸣的莫老板只得耐着性子,和大牛屎等人好好地玩起麻将来。莫老板对大牛屎非常了解,不出他所料,一天下来,大牛屎输得精光,最后终于以区区三千块把表当了。 张一鸣第一次送完货回东兴之后,因为假警察的把戏,少不得要找莫老板理论理论。莫老板自然也有准备,他派去的俩假警察早回到东兴,向他报告了情况。虽然自己的人挨了张一鸣一家伙,但莫老板不但不能怪张一鸣,还得反过来向张一鸣赔不是。而且,莫老板心里对张一鸣的表现也非常满意,所以他的道歉相当诚恳,不但诚恳,而且实在,在爽快地给了张一鸣送货的报酬之后,莫老板突然拿出那块Omega,面带得意的微笑,塞到张一鸣手里。 张一鸣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表,当然十分惊讶,他是把表给了老板娘的,怎么又到了莫老板手里? “这是我的表,怎么在你这里?” 莫老板嘿嘿一笑,向张一鸣道出原委。说完之后,莫老板最后道:“兄弟,这表算我老莫给你的赔罪之物。虽然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可我也是花了8000块买来的哟。”对于价钱,莫老板夸大了一倍不止。 3 然而八千也好,一万也好,张一鸣对这个已经不关心,莫老板给他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从越南逃回后再次回到馨雅的那个晚上,见到老板娘脸上的一块瘀青。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张一鸣感到那是因为这块表造成的,而不是老板娘那天回答张一鸣的玩笑时所说“不小心自己磕的”。 张一鸣心里产生一股深深的歉意,这心思让他也没心情再计较莫老板的假警察把戏,他收下表放进兜里,对莫老板说了句“这事情就算了,希望以后大家坦诚相待,真诚合作”,便急急赶回馨雅去了。 回到馨雅的时间是中午刚过。这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也是馨雅一年中第一个生意旺季的最后一天,客人们开始退房,短暂热闹后的小旅馆又将沉寂下来。老板娘在柜台后面给退房的客人办手续,收钱,神情轻松而愉快,毕竟,这一周的收入顶得上淡季时候一两个月,老板娘没理由不高兴。 老板娘脸上的瘀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张一鸣从第一面见到就觉得舒服的,毫不刻意的妩媚笑容。老板娘询问每一个离开的客人是否满意,又请他们下次来东兴的时候再来住店,或者推荐来东兴的朋友过来住店。对于老板娘的周到,也许还有她那不做作的妩媚,觉得舒服的人显然不止张一鸣一个,所有客人都热情地应允老板娘的嘱托,和她愉快告别。 张一鸣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便想,实在遗憾的是这些人只是游客,而东兴以及对面的越南,从短期看又都还没有达到能够吸引他们反复前来的程度,如若不然的话,以老板娘的殷情周到,馨雅的生意定会相当红火。 “段先生,回来了?”老板娘忙完一拨,看见了张一鸣,跟他打招呼。 “嗯。” “有事吗?”老板娘见张一鸣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一鸣看看还有退房的客人,老板娘又没有帮手,便道:“你先忙,待会再说吧。” “那好。”老板娘一笑,“你先回房,我忙完就上去。” 4 几十分钟后,老板娘来到张一鸣房间,还给他带来一大碗冰镇绿豆汤。“我们这里气候湿热,天气慢慢热了,容易上火,这个给你。”老板娘把绿豆汤放到桌上,又问:“我还熬了凉茶,不知道你喝得惯不?” 张一鸣一边谢谢老板娘的绿豆汤,一边笑道:“我荤素不忌,没什么喝不惯的。” “那我等下给你送一壶下来。”老板娘很高兴。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很好。 “噢,你有什么事?”老板娘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呃……”张一鸣得想想怎么说才好。“其实也没什么。”张一鸣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老板娘,“这些日子真的很谢谢你,现在我的情况好些了,这些钱是补给你的房费,多的就算预交的,反正我恐怕还要住很久。” 老板娘一时怔住了。想起张一鸣昨夜又是彻夜未归,她问:“你昨晚又送货过河了?” “嗯。”张一鸣觉得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走私旧电器,不能跟老板娘说太多,便胡乱点点头。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老板娘是本地人,对于一个充当运夫的人能赚多少,心里大概还是有个数的。 这可把张一鸣难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说辞来。 “你去赌钱了?”老板娘忽然若有所悟,这是她知道的唯一可以解释一个穷光蛋突然口袋鼓了起来的原因。但是老板娘更加知道,赌钱也是更多口袋鼓鼓的人变成清洁溜溜的原因。而前一种情况不过是偶然的、个别的,后一种情况才是必然和普遍的。 “赌钱?哦,是的。”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不过我的手气比较好,昨天玩了一天一夜,赢了不少。”既然老板娘自己想到赌钱上去,张一鸣正好顺水推舟地便承认了。他知道东兴有些地下赌场,不过并没进去过。 老板娘微微一叹,将钱退回张一鸣。“赌来的钱我不要。男人为什么都喜欢赌钱呢?我本来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回是张一鸣怔住了,老板娘的话让他立刻想到她老公,大牛屎把张一鸣的Omega还没戴热,就在麻将桌上当给了莫老板,小莫说地球人都知道老板娘和她老公关系不好,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赌钱的事情。想老板娘以一人之力勉力支撑着这个收入平平的家庭旅馆,还得养家糊口,能有几个钱结余下来?而这微薄的结余,如果拿到赌桌上,怕是几个小时就能被折腾得干干净净。 “我……,其实也就是玩玩。”张一鸣又把钱递给老板娘,“你要不喜欢我赌钱,替我收着不是更好?省得我又输掉了。赌桌上的钱来去都像流水一样,蓄不住的。” “你也知道啊?”老板娘也许是第一次碰到好赌却又乖乖听劝,还主动上交赌资的男人,无意中语气里便有了娇嗔的意味。想想张一鸣说的有道理,她一把接过钞票。 此时的情形有点特别,空气里似乎有一股暧昧的气氛开始蔓延,不过房里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接过钞票后,老板娘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货物失踪 1 “怎么了?”张一鸣发现老板娘的异样。 老板娘想到的是张一鸣的那块表。既然张一鸣有钱了,那块表就应该归还给他,可是,现在这表已经不在老板娘手里。 “你……,你的……那块手表,我……,我过几天还给你。” 张一鸣也想起表的事情来,想起表,便又想起老板娘几天前脸上的瘀青,现在这表已经回到他兜里,老板娘脸上的瘀青也已经不见,但是,所有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张一鸣这一辈子有什么生来就讨厌的人和事情,那毫无疑问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和男人打女人的事情,尤其是打自己的女人。 心中升起对那个男人的恼怒,张一鸣不想隐瞒,从兜里掏出手表,亮在老板娘眼前。 “你……,怎么在你这里?”老板娘吃一惊,随即明白,“他输给你的?”这个解释太合理了,老板娘知道自己的男人好赌,而张一鸣恰好赢了大把的钱回来。 “算是吧。他输给别人,后来到了我手里。”张一鸣简单地解释。 “对不起。”老板娘难过地低下头,“你是当多少钱赢来的?我赔给你。”老板娘今天一天的好心情、一天的妩媚笑容,在这一刻彻底被荡涤干净。也许这黄金一周的生意,都得赔在这块表上了。 张一鸣突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上老板娘的面颊那曾经瘀青的地方,虽然此刻那里已经白皙光滑如初。 “那天这里的伤,不是你自己磕的,是他打的,对不对?”张一鸣轻声问到。 张一鸣的举动让老板娘一惊,她抬眼望着张一鸣,看见他眼里的真诚,她最终没有移开自己的脸庞。事后老板娘回想起这一刻,自己也不清楚是忘了闪躲,还是这一刻所感到的一种奇异的温柔令她从心底不愿闪躲。 “是磕的。”老板娘轻声说。 “还撒谎。”张一鸣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忘了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他没有资格严厉和质问的。 “他抢你的表,推了我一把,我撞在门上,磕了一下。”她不知是在为自己辩解,还是在为自己的男人辩解。 “这还不一样吗?”张一鸣收回自己的手,气恼地一挥。 老板娘不作声了,因为这确实一样,张一鸣说得没错。 “该我道歉的,这都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张一鸣有些自责,完了又安慰道,“别说什么赔不赔的,现在表已经回到我手里。就算没回来也无所谓,反正也准备卖掉的,是不是?” 老板娘无声地轻轻点点头。她忽然觉得顺从这个男人,听他的话是一件那么自然而然的、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板娘忽然感到有一个让自己不用想事的男人的女人是最幸福的。 也许是感觉到气氛的异样,张一鸣忽然记起自己当前的角色,还有所面临的任务,实不该也不能误了大事。 张一鸣放松神情,笑道:“没事了,现在不是挺好吗?我有了钱,表也没丢。我还要在这里长住,你以后每天给我送一碗绿豆汤,一壶凉茶,我就特别高兴了。怎么样?” 老板娘的心情随着张一鸣的轻松而轻松下来,高兴地点头,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凉茶来。” 老板娘上楼去后,张一鸣呆在房间里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大柱的号码。现在该是调动他们的时候了,这是张一鸣离开北京之后第一次跟自己人联系。 大柱一直在等待张一鸣的电话,这是张一鸣临行前就约好的。张一鸣听见电话里,大柱声音沉静地“喂”了一声。 张一鸣不知道,此刻,大柱正开着别克商务车,载着陈鹭和赵敏行驶在从新乐返回北京的途中。而二柱则开着赵敏那辆撞瘪了头的newbeetle,在后面紧紧跟随。 2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把张一鸣回忆的思绪打断,“段大哥,段大哥,开开门。”旅馆房间的门外传来小莫惊慌失措的叫声。 来了!张一鸣心中一喜,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事情终于发生,看来大柱他们不负所托。张一鸣从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门边拧开房门,让小莫进来。 “怎么了?” “出事了,出事了,段大哥,货丢了。”小莫完全慌了手脚,几乎是在喊叫。 张一鸣闻言立刻“嘘”的一声,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张一鸣将房门关好,回身轻声责备道:“门都没关,你那么大声,不要命了?怎么回事?好好说。” 张一鸣的冷静感染了小莫,让他觉得有了主心骨,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小声说道:“段大哥,货丢了。” “你怎么知道?” “接货的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车开回去后,尾箱夹层里面是空的。” “啊?!”张一鸣也显出感到非常意外的神情。“你确认我们把车开出来的时候,货已经装好了吗?不会又是老莫在考验我,给我玩的花招吧?” “哎呀,不会的,段大哥,莫老大真的早相信你了,不会又来这一套的。再说这些日子要货要得紧,哪还有时间玩这些虚的。” 张一鸣咬咬牙,沉吟下来,片刻之后才道:“就算老莫已经相信我,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我又要遭怀疑了。” 小莫的脸哭丧起来,“不光是你,我也脱不了干系呀,段大哥,怎么办?” “老莫知道了吗?”张一鸣问。 “我还没说,不知道接货那边告诉他没有。” “唉,不管老莫了。”张一鸣摇摇头,显得有些烦躁,“货是怎么丢的,车尾箱里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知道吗?” 小莫摇摇头,“那边没说。” “给他打电话,问清楚。” “不知道打得通不。”小莫犹犹豫豫地摸出手机。 “什么意思?” “接货这边的每个号码都只用一次,每次都是来之前莫老大告诉我,我们到了之后打电话通知车在停车场,就再不联系了。” “你不是说他刚才打给你了吗?拨回去不就行了?”张一鸣提醒。 “哦,是的。”小莫醒悟过来,立刻翻到手机上的存号,拨了回去。 3 张一鸣站在一边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见小莫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一伸手,道:“拿来,我来说。” 小莫心中的确有点畏缩,他知道南宁这边负责人的地位比莫老板还要高出一层,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想想就害怕,以至于即使是在电话里也有点不敢面对那头的人,张一鸣一伸手,他乐得忙不迭地将电话递了过去。 “小莫,你还不赶紧把事情报告给莫老大,搞清楚怎么回事,又打电话来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张一鸣刚接过电话放到耳边,里面就传来这样严厉冷漠的斥责,尤其令张一鸣意外的是,说话之人居然是个女的。 “我不是小莫。”张一鸣也有点没好气,“正是要想把事情搞清楚才打电话给你,问题是在这边出的,不就地解决,找莫老大有什么用?” “嗯?!”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一愣,“你是谁?”停了几秒,她又自己反应过来,“哦,知道了,你是莫老大新找的送货人。”忽然,对方的语气又是一变,“嗯?你刚来两次就出问题,你是谁?”显然,这女人怀疑到张一鸣头上。 “我拷。”张一鸣火了,“我告你我是张三李四有意义吗?你又没见过我。要是我有问题,我他妈有一万个机会开着车跑了,还用留个空车给你,然后等在这里让你发现,听你的叽叽歪歪?” 那女人显然被镇住了,她没料到张一鸣敢这样跟她说话,若是小莫是决计不敢的。但同时女人的怀疑也去了八九分,因为张一鸣的话很在理。“出了事情,谁都可以怀疑,我不是针对你,你不用这么激动。”女人声音仍然冷冷的,但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那是,我现在也有点怀疑你,货究竟丢没丢还难说,没准你在嫁祸我。”张一鸣有点得理不饶人,一方面他必须从一开始就压住这个女人,以后跟她打交道的时候才好办,从这女人的语气张一鸣判断,她在恶之花内部的地位不低,肯定有跟她打交道,甚至密切交道的时候;另一方面,张一鸣有种说不出的第六感,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你……!”张一鸣的态度令女人不禁为之气结。 4 “好了,别再说废话,我想知道车后箱的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张一鸣趁女人没说话,结束了争吵。 “被人套开了。”女人的回答很干脆。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干这个我是行家。”女人对这点倒是不隐讳。 “你把车送回来,我想看看,然后再想办法。” 女人沉吟片刻,忽然道:“你们过来吧,我想见见你。”这女人,对自己的目的倒是直截了当不遮掩。 张一鸣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心里不禁一喜。越快越早地跟恶之花越高层的人物搭上关系,对张一鸣实现目标就越是有利。 张一鸣应了声“好”,女人便跟他讲了个地址。 挂断电话,张一鸣看看小莫,他正紧张的看着张一鸣,脸色一片苍白。 “怎么样?段大哥,你说话的态度可不好,这对我们不利。” “有什么不利的,为了找回货品,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小莫,你要明白,要是货最终找不回来,我们态度再好也是白搭。” “那倒是。”小莫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点头同意张一鸣的话。 “怎么是个女的?一直是她接货吗?”张一鸣这才问出心里的疑问。 小莫摇头,“她是头,要不是今天出事,她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哦。”张一鸣微微点头,“她叫我们过去。” “啊?!”小莫吓一跳,“不会吧?她想干什么?我们是莫老大的人,出了事也不该她管。” 张一鸣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小莫脑袋一巴掌,“小子,是我要去看看车,不用怕成这样,有什么事我担着。” 张一鸣的一巴掌加上这几句话让小莫的心安定不少,他看着张一鸣,由衷地道:“段大哥,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有情有义,又有胆有识。” “妈的,别捧我,我不吃这一套。”张一鸣一笑,又拍了小莫一巴掌,让这个年轻人紧张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意外收获 1 张一鸣在电话中对女人说“你又没见过我”,但当他和小莫到达女人住处,见到她真容的一刻,才知此言差矣。他和女人互相见过,不但见过,而且刻骨铭心。 此女姓关名玲,不是别人,正是周甜牺牲那一晚,跳楼逃跑的那一个。 真是一个意外收获,张一鸣在心中几乎仰天长笑。好,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若再让你跑掉,我如何对得起周甜的在天之灵? 周甜牺牲时候的一幕一幕涌进张一鸣脑海。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一鸣将几件事情的因果关系在心中理了一遍:当初,欢欢劫了关玲参与运送的一批毒品,导致关玲和她的同伙行绑架勒索之事以筹款赔偿,于是有周甜因侦查绑架案和营救被绑的方琳儿而牺牲;后来,欢欢被恶之花和洪三宝联手设计入狱,原因之一正是当初劫货;而现在,为了营救欢欢,张一鸣又意外找到关玲这个令周甜牺牲的帮凶之一。 张一鸣忽然感到自己悟出上天的真意,欢欢此回遭受牢狱之灾,并隐隐有性命之忧,是不是对间接造成周甜之死的一种偿还呢?而今天张一鸣为救欢欢意外找到关玲,又是不是欢欢冥冥中的一种补救呢? 就在张一鸣想着这些的时候,关玲的声音将他惊醒。“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发什么愣?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还火气十足吗?” 张一鸣回过神来,见关玲正皱眉看着自己,显然她注意到张一鸣的走神。张一鸣不由暗暗提醒自己小心谨慎,所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毕竟还没到跟她算总账的最后时刻。 张一鸣嘴角一挑,神情冷淡地道:“我发愣了吗?是不是你觉得我见到你该欢欣雀跃?” 就像在电话里一样,关玲没想到张一鸣是这种态度,神情不由一滞,但随即她竟露出微笑,“你好像不喜欢我?现在我们可是同伴。” 张一鸣一哂,“别这么说,我帮老莫做事为的是钱,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走到一起的吧?” “嘿,你这性格我喜欢。”关玲不以为忤,反而对张一鸣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张一鸣不禁皱眉,妈的,碰到这样的人他也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刺激一下她,也算暂时解解恨,现在只得道:“好了,别说这么多,看看车是怎么回事。” 2 在车库看完汽车尾箱留下的痕迹,张一鸣低头沉思起来。关玲站在一旁等了会,见张一鸣没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尾箱好像是被人用万能钥匙或者别的什么精巧工具打开了,对不对?” 关玲在电话里说过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关于这一点,张一鸣征求她的意见。 难得张一鸣的态度这样平和,不似刚才那般每句话都仿佛故意找茬,关玲不禁感到一种意外之喜,忙道:“是,我在电话里就跟你说过。” “会不会你们被人盯上了?”关玲又小心地问,再不敢像电话里那样对张一鸣有怀疑的意思。 张一鸣摇摇头,“来你这里的时候,我和小莫顺便到停车场摸了一下情况,听说最近那里有些小毛贼,专打车尾箱的主意,已经有过很多被盗事件发生。” 一旁的小莫连连点头,证实张一鸣所言不虚。 “你的意思,不是有人盯上我们的货,而是一些小毛贼这回撞上大运,碰巧偷到我们头上?” “从现在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们这尾箱的锁做过改动,不容易开的,而且,就算打开尾箱,要想发现夹层可不容易。”关玲强调说。 “这我也知道。”张一鸣点点头,“所以我才沉思。但是所谓无巧不成书,既然发生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是多种巧合碰到一起,例如某个水平较高的小贼恰巧开了我们的尾箱,又不知怎么恰巧发现了夹层,所以偷走了货。不管怎么说,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关玲皱着眉,不太认同张一鸣的话,但一时也说不出别的可能来,便没有作声。 “现在只能先假设是这样,问题是,怎么证明这个假设。”张一鸣又道。 这句话关玲赞同,点头称是。 “我们想想,如果是小毛贼无意中得到我们这批货,接下来他们会怎样?”张一鸣既是自问,也问大家。 “当然是想办法脱手。”小莫立刻道。 “是啊,我也这样想。”张一鸣微微皱眉,“可是小毛贼突然捡到大货色,他们怎么脱手呢?咱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货物,虽说值钱,可行外人猛然得到,而且还是这么多,我看他脱不了手。” “你是什么想法?”关玲问。 “是一个猜想。如果这个小贼足够大胆和贪婪,那么把这批货变成钱最好的方法就是回过头来找原来的货主,也就是我们。他可以向我们索要一大笔钱,然后把货退给我们。”张一鸣说完,见关玲和小莫都没作声,随即又补充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这样做。” 关玲忽然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足够大胆和贪婪?” 没想到被这女人抓了一个语病,张一鸣心里不爽,随即冷言反驳,“我们做这门生意,谁不是胆大包天又贪得无厌,你不是吗?” “哟,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怎么对我说话总是一分也不肯相让?是不是男人啊?”张一鸣不友善的态度让关玲有点尴尬,亦嗔亦娇地自我解嘲道。 因为心里总存着周甜的事情,张一鸣对关玲真是无法友善,每每下意识地情绪中就有一股子怒气。偏偏碰上关玲竟就吃这一套,对张一鸣不但不像对小莫那样盛气凌人,反而每次还是她自己忍气吞声找台阶下。 面对关玲的这种态度,张一鸣也无可奈何,她是生气也罢撒娇也罢,他都装作视而不见,接着谈货品被盗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们试一下,把车再开回停车场,如果毛贼想联络货主,没准会找上门来。”张一鸣又对关玲道:“另外,你也让你的人这几天注意本市市面上的动向,看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货源。总之一个外行人突然得到一大批这种东西,肯定是又兴奋又紧张,急于套现变钱的。” 现在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关玲点点头,道:“希望你的推断是对的。” 3 不知不觉间,张一鸣就掌握了处理这件事情的指挥权。对于关玲最后的话,张一鸣心中暗笑一下。他的推断当然会是对的,肯定会是对的,不对才怪,因为盗走这批货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召唤过来协助自己的大柱等人。 第二天,张一鸣和小莫把车重新停回停车场,然后远远地找了个隐蔽处观察。整整一天过去,直到黄昏时分,一个看上去有些鬼祟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来回溜达了几圈之后,最后停在张一鸣他们的车旁东张西望一阵,突然摸出一张纸条夹在挡风玻璃的雨刷上,然后快步离开了。 “走,去看看。”张一鸣招呼一声,和小莫回到车旁。 小莫取下纸条,递给张一鸣。张一鸣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四个字——“失物招领”,后面留有一个手机号码。 “妈的,果然是这帮小毛贼。”小莫看了纸条后骂道,随即不禁赞叹,“段大哥,你的判断真准。” 张一鸣微微一笑,“我做股票的时候,玩的就是猜人心思。” 其实张一鸣并不是这样,他掌控安泰证券投资部门的时候,是非常强调严谨扎实的研究和价值投资理念的,纯粹猜对手心思的搏傻行为,对大机构和大资金并不合适。但是在此时此地他必须给小莫一个印象,让小莫认为他的判断准确是因为才思过人,而不是和“毛贼”有染。 “看这行事,还算是有板有眼,恐怕他们不是一个人。”张一鸣看着字条又说。 “管他几个人,我们回玲姐住处,让她调几个人手,把这帮小毛贼全给做了,他妈的。”小莫做了一个恶狠狠地手势。因为货物丢失,他可没少担惊受怕,这气现在全撒在小毛贼头上。 “先回去再说。”张一鸣点头。 4 关玲现在的身份是南宁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租住在一套高级公寓里,俨然一年轻的富婆。再次踏进她家,看着她舒适的生活条件,张一鸣又不禁心里来气。周甜长眠于地下已一年有余,你他妈倒过得滋润。 关玲对于这么快就有收获很意外,张一鸣却表示这不奇怪,“他们没准早在想法找我们了。”张一鸣说。 关玲冷冷一笑,说了四个字:“不知死活。”这一刻,张一鸣才又再次见到当初周甜牺牲那一晚那个跳楼而逃的狠毒女人。 “要是找不回货,死的可是我。”张一鸣冒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确保找回货之前你不要硬来,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哟,你昨天还说自己很大胆。”关玲开玩笑,她似乎很想和张一鸣建立一种更加亲近熟络的关系。 “白白送死的人不叫大胆,那叫大傻。”张一鸣仍旧冷冷淡淡。 “好了好了,听你的,我还舍不得你死呢。”关玲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挑逗。 妈的,我可舍得你死,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句,没有理睬关玲的挑逗。 “我给他们打个电话,现联系上再说。” 张一鸣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缓北急 1 电话接通,张一鸣没作声,那边略微沉默一刻之后,传来一声短暂的“喂”。 这声音不是大柱。自从和大柱商定行动计划的框架之后,张一鸣就由他自行实施,没再和他联络,所以并不知道他都带了什么人过来。而依照张一鸣的交待,大柱那边除了他本人,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张一鸣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频繁联络不安全,另一方面他认为双方不知道对方过多的行动细节,这样反而更加真实,可以避免露出破绽。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张一鸣心里就很满意。 “你是谁?”张一鸣故作冷冷地问。 “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找你丢失的东西啊?”那边的人也挺牛。 “你怎么知道我丢东西了?”张一鸣试探。 “嘿嘿,别装了,我这号码是专为失物招领新开的,没别人知道,不是找东西的人不会打来的。”那边的人有些得意起来。 既然如此,张一鸣就不再废话,直说道:“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钱。”对方很直白。 张一鸣沉默一下,问:“多少?” “如果我说200万,您不会觉得过分吧?”电话里的人又是嘿嘿一笑。 因为大家都凝神静气,所以电话里的每句话关玲都听得到。对方报价后,张一鸣看她一眼。关玲蹙了蹙眉,但并不没有那种怒不可遏的表情,看来如果迫不得已,这个价格她倒是可以接受。 “别说200万,200块我都觉得过分。东西是我的,本就该原封不动还给我,你不过是个窃贼,你难道不怕……” 张一鸣话未说完,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哎呀,我是怕啊,我好怕你去公安局报案,说我偷了你的海洛因……” “住口!”听到对方公然说出海洛因三个字,张一鸣立刻打断他,“记住,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出这三个字。” 对方在这点上倒识趣,立刻住了口,却又得意洋洋地说到:“看来是你在怕嘛,老兄。” 关玲听到这里,在房里来回踱步起来,显得比刚才听到对方报价时更加生气。显然,被人捏住把柄玩弄于股掌的感觉更让人心里不爽。 “好吧,我可以给钱。不过,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谈谈,怎么样?”张一鸣以退为进。 “见面?不必了吧。谈什么呢?价钱?这个价钱已经很低了,不还价的。”对方一口回绝。 张一鸣一愣,这是出乎他意料的小变故。不过从对方角度仔细想想,似乎这么做更加合理。 “不见面我们如何交接?” “把钱打到我账上,收到钱自然把东西还你。”看来对方早有准备。 “不行。”张一鸣也一口拒绝,“其它都好说,但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面都不见,以后的戏没法唱下去了。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老兄你不是诚心想要回东西,我只好另外找买家了。”对方有威胁的意思。 张一鸣又看看关玲,但她也是一脸拿不定主意的神色。如果就这么把钱打过去,别说可能对方拿了钱不把东西退回来,就算是退回来了,心里也觉得窝囊,就这么被人敲了一笔,面都没见着。但要是不答应,这好不容易知道货的去向了,难道就这样放跑了? 见关玲拿不定主意,张一鸣自己做出决定。“我告诉你,这东西在你手里不但变不成钱,还是一颗定时炸弹,你想清楚了,少在这跟我玩花招。再说一遍,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想好了打我这个电话。” 张一鸣说完,不待对方回答,啪地挂断了电话。 2 “你、你怎么挂了?”关玲问。 “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我们越软,他们就会越硬。你放心,对几个小毛贼来说,我们是最好的买主,除非他们不想要钱了,否则他们一定会找我们。”张一鸣心知,无论如何,大柱最后会来联系的。 “你有把握?” “没有。”张一鸣白关玲一眼,“这种事情哪来的把握,博弈而已,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好。我们先等几天,如果他们真不联系我们了,那只好我们服输。否则,你愿意现在这样就乖乖交钱吗?” 关玲摇摇头。“当然不愿意。” “那好,就跟他们玩几天心理战。这几天你仍然叫人关注本地市面,没准可以发现新的蛛丝马迹,如果这样,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占据主动。目前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关玲想了想,对于张一鸣的这种安排觉得还可行,便点头应允了。 “小莫,你先回莫老大哪里去吧,这里不用你了。”关玲转头对小莫道。 小莫闻言一喜,关玲这句话等于就是把货品丢失的责任接过去了。喜过之后,小莫又看看张一鸣,想说什么又没敢说。 关玲见小莫的神态,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他留下来跟我一起,找回货品再说,你回去后跟莫老大知会一声。” 张一鸣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也走了,留下关玲一人来处理,而且他也没打算走,把局面做到这一步,为的不就是更加接近恶之花的核心吗? 小莫刚才看张一鸣一眼,是关心他的安危。就为这一眼,张一鸣觉得这小青年纵有许多毛病和恶习,但终究还懂得点知恩图报,从越南拉他那一把开始,小莫就记了张一鸣的情。一个还能被感动、还懂得记情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小莫你去吧,我在这里没问题的,肯定能把货找回来。”张一鸣对小莫道。 小莫点点头,知道这局面也没他说话的余地,便走了。 小莫走后,关玲立刻要张一鸣退了旅馆的房间,住到她这里来。 “这样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即时商量。”关玲说。 张一鸣看着关玲,知道她对自己感兴趣,这让张一鸣意外并且奇怪,照理说他可没给关玲好脸看过。 其实,就像有的男人喜欢追求那种不容易到手的女人,有的女人也有同样的心理。张一鸣第一次跟关玲打电话就表现出来的不把她当回事勾起了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她很想尝尝这个高傲的男人成为自己裙下之臣的滋味。 虽然张一鸣一看到关玲,心里总是想起死去的周甜,怎么也没法对她生出好感来。但接近她对于深入了解恶之花有极大帮助,另外,对于解决目前这件事来说,关玲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对方随时可能来电话,他们俩人在一起确实有助于及时做出应对之策。因此,张一鸣同意了关玲的意见。 3 且说南宁这边进入僵持状态,张一鸣不得不等待消息的时候,北京那边却出了点紧急状况。 这天,姚静和季婕正在给桃李公司各店面的店长开会,姚静坐在一边,主要是季婕讲话。会议的内容是从这些店长中甄选一位优秀的,作为乐静第一家北京之外的连锁店,天津乐静1号店的店长。 “我们需要一位有开拓能力和开拓精神的人。之所以要从你们中间选择,而不是在当地找人,是因为作为乐静走出北京的第一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连锁店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是同一品牌下的操作模式、经营理念、文化内涵能否一致,你们在乐静已经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我们的公司文化、经营理念都比较熟悉,这样更容易与总部保持一致。我们不允许离开北京后,乐静就变成另一个样子。我们的原则是,假设有一个周游全国、甚至全世界的顾客,只要有乐静的地方,他走进任何一家乐静小店,就跟走进他家门口的那间乐静店是一模一样的,他可以在全世界享受到他在家门口就熟悉的、喜爱的服务,不用担心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这样,我们就能为顾客创造一个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流动性更强、工作压力更大的现代人来说,是最大的吸引力。” “离开北京出去开拓新的市场,条件可能更加艰苦一些,所以我们采取自愿和公司挑选相结合的原则。不过我可以说,付出是会有回报的,这次去天津的人如果做得好,他就将是公司的第一个大区经理,以后天津地区的第二家、第三家、第一百家店面都归属于他的领导之下。而且,”季婕顿了顿,才道:“大区经理可以拥有区内店面一定数量的股份,成为自己开辟的事业真正的主人。” 季婕的话非常有感染力和吸引力,而且这次会议等于开始兑现当初张一鸣对这些人的承诺,下面的人蠢蠢欲动起来。 姚静看着季婕,听着她讲话,觉得她的能力做这个总经理助理完全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心里便盘算着什么时候把总经理也叫她做了,自己就退出公司的具体管理。姚静觉得季婕完全有能力做好总经理的工作。 正在这时,陈鹭闯进会议室来。 4 “姚姐姐……”陈鹭是未语泪先流,把个姚静着实吓了一跳。陈鹭这个样子,而且没有先打电话就直接跑来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季婕还认得陈鹭,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也颇为不错,见状自然也吃一惊。 “你继续。”姚静对季婕说,然后拉着陈鹭出去了。 “怎么了陈鹭?”出门姚静就问。 “赵敏姐姐被警察抓了。”陈鹭的眼泪流得稀里哗啦,“你们公司那个姓龙的工程部经理呢?” 大柱?跟他有什么关系?姚静很是疑惑。“他出差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柱在5月7号那天接到张一鸣电话后,秘密跟姚静大概说明了情况,就带着几个人走了,现在已经十来天。 “就是那次在收费站撞车的事情,他跟你说了吗?”陈鹭问姚静。 原来是这事,大柱当然跟姚静说了,对于那天来来回回的所有情况,姚静都清楚。 “他跟我说了。可跟今天这事有什么关系?” “那个被撞的车主不知怎么找到了我们,他把赵敏姐姐告了,说她蓄意毁坏他人财物,危及他人人身安全,而且指使自己的随从对他进行殴打和恐吓。总之,毁坏财物和伤人罪。今天警察来学校,把姐姐带走了。” 没想到闹出这么个事情来,姚静也觉得事态严重。“你跟你干妈说了吗?” 陈鹭红着眼睛摇摇头,“没有。我不敢。车是我撞的,现在连累赵敏姐姐,干妈一定会很生气。” “别急,别急。”姚静一边安慰陈鹭,一边心想,暂时不告诉华佳敏也好,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毕竟这事要扯起来,跟姚静安排大柱跟踪赵敏也有关系,虽然姚静当时是出于好意。 不过,警察怎么这样就把人带走了呢?怎么也得先调查一下,弄清事实真相吧?肯定是那家伙打通了关节,就是要整整赵敏出口气。 “陈鹭,你放心,我一定把赵敏救出来。”姚静心想,大不了花点钱,把人保出来再说吧。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显神通 1 然而事情没姚静想得那么简单,她到派出所想保赵敏出来,结果遭到拒绝。他们找了很多借口,编了不少理由,听来都冠冕堂皇,但姚静心里明白,肯定是主事的得了好处在故意为难。而且,现在主事之人避了出去,姚静想加倍给他些好处都联系不上人。 这让姚静一时为了难。派出所一个经办人员与此事并无个人恩怨,见姚静又气又急,忍不住悄声安慰:“其实没什么,你们家那孩子顶多24小时就出来了。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进来后我就发现她的脾气可不好,人家肯定是故意整她。” 姚静无奈地一笑,不好作答。正因为是被故意整的,又正因为赵敏脾气不好,所以就更不能让她呆在里面24小时,否则,别说赵敏,姚静都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姚静跟公安方面从来没打过交道,并没有什么可用得上的关系。正在姚静无计可施之时,乐乐打来电话,她听季婕说陈鹭哭着去找姚静,便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姚静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顺便问乐乐有什么办法没有。乐乐以前作拉尔曼的助理,更多的是跟政府的经济管理部门打交道,对这公安系统也不熟悉。不过乐乐在这方面比姚静经验要多一些,她稍加思索,便想起一个人来。 “静姐,要不,去找陆婉吧。”乐乐说。 一提起陆婉,不用乐乐再说,姚静也豁然开朗。没错,在北京,这等小事对陆婉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挂了乐乐的电话,也顾不得平素跟陆婉并非很和睦,姚静立刻联系陆婉。偏是不巧,陆婉的电话老打不通,无奈之下姚静又将电话打到红颜会馆,结果员工的回答令她失望至极,陆婉到欧洲旅游,顺便去巴黎买时装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唉,就算她明天就回,都已经晚了。姚静一时间十分沮丧,继而自责起来,不光因为这事情或多或少她有责任,而且因为事情发生了她没办法解决。要是老公在就好了。姚静也不知道张一鸣是否跟警方有关系,但不管有没有关系,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总有办法。 姚静又给乐乐打电话,“乐乐,陆婉出国了。”姚静郁闷地说。 “她出国干嘛?” “她还能干嘛?玩呗。”姚静没好气地说。 乐乐省得自己确实问了一句废话,不管陆婉出国干嘛,现在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怎么办啊?乐乐。”在女人中间日渐具有大姐风范的姚静好久没有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静姐你别急,让我想想。”乐乐一边安慰,一边思索。还真快,没多久她又想起另一个人来,虽然不太有把握,但是可以试试。 2 这回乐乐想起的不是别人,就是在她隔壁办公室的钟晨乐乐想起自己在番禺的事情,那次她也进了派出所,钟晨居然能在那里调动千里之外的北京的关系,想来应该是有点办法吧。 不过乐乐并不太有把握,因为按钟晨自己所说,上次不过是把番禺那个所长给唬住了,而这回就在北京城里,光靠唬人的办法恐怕没那么好使。但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吧。 乐乐来到钟晨办公室,悄悄跟她说了情况,问她有没有办法。 “你怎么想到我?”钟晨不禁问,有一丁点警惕之色,不过乐乐急于知道答案,哪里注意到这些。 “哎呀,上次在番禺不就是你把我给捞出来的吗?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乐乐把着钟晨的肩膀,笑嘻嘻地夸她。 钟晨的神色放松下来,扒开乐乐的手,露出有点无可奈何的笑容,道:“乐乐你别先给我戴高帽子,然后出难题。这个女孩是谁啊?”钟晨问的是进了派出所的赵敏是谁。 “我妹妹。”乐乐大言不惭地说。 “哎哟,乐乐,你们家姐妹怎么都有暴力倾向?上回是你打折人家的手,这回这个妹妹又被告伤人。”钟晨半开玩笑地说。 乐乐一点不以为意,“上回不怪我,你知道的。这回就更加冤枉,我妹妹才十八岁,还在读大学,她怎么可能伤人?”乐乐忽又笑嘻嘻地道:“钟晨,我妹妹可是北大的高材生,就算为了北大的荣誉,你也得把她捞出来。” “去你的,你真会上纲上线,北大的荣誉关我什么事。”钟晨啐乐乐一下,忽又问:“这是什么妹妹啊?没听你说过。” 钟晨是张一鸣身边很近的人,对于张一鸣和乐乐她们的事情,早就心照了。乐乐也知道这一点,而且钟晨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相当口紧,决不会乱嚼舌头,所以乐乐对于钟晨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不打算刻意隐瞒什么。钟晨这一问,乐乐嘻嘻一笑,道:“还不是张一鸣那死人惹来的。” 钟晨一听便明白,乐乐没怎么样,她倒有些尴尬,问了个不当的问题。不过钟晨真的很难不对乐乐她们“博大”的心胸报以万分的好奇,实在忍不住,钟晨道:“乐乐,你们,真奇怪……” 钟晨还从来没和乐乐聊到过这些私人的问题,见她欲言又止,乐乐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时新鲜,起了玩心,便道:“有什么奇怪的,你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乐乐说完便大笑起来,把钟晨倒闹了个面红耳赤,她推着乐乐,把她赶出办公室,“去去,乐乐你真痞。”怎么说钟晨都还是个姑娘家,而且性格本来也比乐乐拘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钟晨有时显得更严肃一些,不像乐乐这般肆无忌惮。乐乐一边退出钟晨的办公室,一边问:“那我妹妹的事呢?” “你去派出所接人吧。” “真的?这么有把握?” “叫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 3 乐乐刚到,赵敏已经出来了,派出所的人送出来,连说误会,情形与去年乐乐在番禺的时候如出一辙。乐乐心里忽然对钟晨刮目相看,看来她的神通不是唬唬人那么简单。不过现在乐乐没有时间去多想钟晨的神通广大。 乐乐和姚静陪赵敏一起回北大,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晚餐时分,距陈鹭上午找到姚静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陈鹭在学校焦急地等待,本来她要跟姚静一起去派出所,姚静没让。姚静不想让心思单纯的陈鹭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到姐姐平安回来,陈鹭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跟干妈交待。要是赵敏在派出所受了什么欺负,那就更加不得了。 赵敏倒是比较平静,只是显得有点疲惫。另外有一点就是,她越是不想和姚静她们扯上关系,就越是和她们纠缠不清,这回又是姚静把她从派出所弄出来。想起这些,赵敏就觉得不想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到宿舍,赵敏意外地看见还有一个人等在那里,就是讲授相对论和天体物理学概论的老师——徐洁。 自从上次课堂事件之后,徐洁意外地跟赵敏和陈鹭这俩姐妹熟悉起来,竟渐渐发现这俩姐妹都极有天赋,尤其赵敏在理论物理,主要是关于宇宙的大尺度物理方面,简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透彻洞察力。宇宙学是当代物理中最前沿、也最具挑战性的学科,宇宙不但在空间上的尺度大,以“亿年”为基本时间单位的宇宙,在时间上的尺度也远远超过人类短暂的生命,所以,不要以为人类现在的观测手段似乎提高很多,其实对于浩瀚而悠久的宇宙而言,人类今天所能观测到的,远不及它的亿亿亿亿亿亿亿亿——说多少个亿都不过分——分之一。观测都如此不足,就更不用说对宇宙中的现象、甚至宇宙本质的理解有多深了。所以,宇宙学的研究,对于天才的大脑仍然有着极大地依赖,从过去的爱因斯坦,到当今的霍金,研究宇宙,更多的是纯思维的工作。而所有滞后的观测,不过是对天才大脑思维结果的一种后来的证实。 徐洁下午才听说赵敏被警察带走,便估计是赵敏不驯的性格又惹了什么事情,她匆匆来到赵敏宿舍,见到正焦急不安的陈鹭。了解清楚大概情况,徐洁便一边安慰陈鹭,一边陪她等待姚静那边的结果。徐洁本想自己去一趟派出所,但她一个才回国没多久的“老外”,对国内的情况更是一头雾水,如果以在英国的经验去讲道理,搬法律条文,只怕反而添乱,最终便罢了。 4 “徐老师,让您担心了。”赵敏见到徐洁,心里不由一阵感激,这些人中,徐洁是最无关的。 “没有,回来就好。”赵敏回来,徐洁也松一口气。“麻烦你们了。”见到和赵敏一起回来的姚静和乐乐,徐洁向她们道谢,从陈鹭那里,徐洁知道有个什么姚姐姐去派出所保赵敏出来。在徐洁的思想中,赵敏是自己的学生,对于学生的事情,老师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其实徐洁也不是赵敏的班主任,她不过是一门选修课的任课老师而已。 徐洁给姚静和乐乐的印象非常好,她这么关心赵敏,姚静和乐乐都觉得这样的老师不错。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乐乐发现徐洁一个习惯,中文中喜欢夹英语单词。乐乐并不知道徐洁刚从英国回国的背景,她夹单词不是为炫耀,而是她真的表达有些意思还不熟练。其实现在徐洁已经尽力了,要是在课堂上,她夹的不光是单词,常常是一整句话。因为担心乐乐和姚静不懂,徐洁已经尽量用中文了。 姚静是不懂,可乐乐懂得很。没再做拉尔曼的助理之后,乐乐好久没讲英文了。难得听到徐洁标准的伦敦腔,乐乐一时兴起,脱口也讲起英语来。 除了姚静,对于乐乐标准而熟练的英语,大家都十分意外。徐洁除了意外当然还有高兴,现在她可以和乐乐自由自在的交流,不用常常停下来想自己的意思中文该怎么说才最准确。 直到乐乐和徐洁的交谈告一段落,陈鹭才惊讶地插进话来,“杨姐姐,你……好棒。” 这一段纯英语的快速交谈,陈鹭和赵敏都只是听得半懂。 乐乐知道陈鹭的意思,有点得意,便逗她道:“好哇陈鹭,一直小看乐乐姐姐是不是?” 陈鹭有点不好意思,嘻嘻一笑。她以前真认为乐乐不过是张一鸣的漂亮女友之一而已。 姚静这时也柔柔地笑了,对陈鹭道:“陈鹭,乐乐姐姐可是北外的高材生,她会的可不止英语哦。” 陈鹭吐了吐舌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姚静的一句话让在一边一直没作声的赵敏心里重重一叹,原来,张一鸣身边这些女人并不仅仅都是花瓶而已。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深夜接头 1 在南宁的张一鸣等了两天,假扮毛贼盗走毒品的大柱他们也没打电话来。张一鸣本就具有一种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沉稳气质,何况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所以显得异常自信而冷静。 张一鸣的表现看在关玲眼里,她心中不禁暗暗称道,因此便想,难怪莫老大要网罗这个男人,他确实有那种做大事的气质,莫老大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一个最有力的生力军,假以时日,莫老大在组织内部的实力和地位很可能会凌驾于自己之上。这想法让关玲更加生出得到张一鸣之心,不论是作为一个女人自身的需要,还是为了巩固和加强自己在恶之花组织内地位的需要。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如何得到张一鸣,两天过去没有消息,关玲有点着急。她现在已经揽上这事,这时候想再撇开不再可能。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坚持撒手不管,咬定在自己接收之前汽车尾箱里的货品已经丢失,张一鸣和小莫是没有话说的。那样的话找回货品的责任或者找不回货品的后果都由张一鸣和小莫承担。可是因为对张一鸣的动心,她一时冲动把小莫打发回去,留下张一鸣和自己一起寻找货品,这便使得所有的责任和后果变成双方都有份了。 现在的情况发展令关玲心里有一点后悔,就算想得到张一鸣,其实也可以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以关玲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从莫老大那里硬把张一鸣要过来帮自己,莫老大还不至于不卖这个面子。 关玲已经有过一次丢失货品的纪录,上次因为丢失货品,她付出了极大代价,包括绑架方琳儿时被周甜击毙和后来方正辉干掉的,一共死了四个兄弟。这一年多来,她坐阵南宁,控制广西通道,小心翼翼,做得还算出色,再加上期间又另立了一件功劳,因此才渐渐重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如果这时又出一次差错,只怕没那么好运气再次咸鱼翻身了。这正是关玲现在担心并有点后悔的主要原因。 虽然有点后悔,但关玲没有也不能表现出来,江湖上的事有江湖的规矩,不管白道黑道,大家都拜关公,拜的就是一个“信”字,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人逼她关玲揽上责任,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何况,关玲看着张一鸣的沉着冷静,又不禁获得一点信心,相信这次的事情终究会圆满解决。从另一方面想,经过这样一次共同面对危局的过程,对于以后得到这个男人的身和心,都远比现在袖手旁观,然后在事情了结之后从莫老大那里把他硬生生要过来要好得多。想到这些,关玲又觉得这次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就在关玲时而有点后悔,时而又觉得值得的矛盾犹豫当中,第三天,她接了一个电话,陡然间心头压力大增,原来组织上层已经知道并且过问这件事情。 关玲不安地问张一鸣:“他们怎么还没动静?要不把钱打给他们,先把货弄回来。现在上面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我担心夜长梦多。” 张一鸣也不知道大柱是怎么搞的,见关玲已经沉不住气,张一鸣便道:“今天如果他们还不来电话,我们就认输。以晚上七点为限,过了七点我们打给他们,答应从银行打钱,怎么样?” 关玲发现张一鸣真是个意志坚定之人,轻易不愿认输,在张一鸣这种强势的个性下,关玲已经不知不觉把领导权交到他手里,现在听他这样说,虽然心中很不安,还是点头同意,再赌最后一把。 关玲知道,争取到和毛贼面对面的机会,就是争取到连货带钱全部拿回来的机会,还有可能把几个小贼好好修理一顿,甚至做掉他们。要不是现在压力太大,关玲当然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否则出不了心中的恶气。 2 张一鸣赌赢了。就在跟关玲定下七点为限过后半小时,那边的电话来了。 张一鸣对关玲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按下电话的接听键。 “想通了?”张一鸣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还是第一次打电话那人的声音,张一鸣只听得他冷哼一声后说到:“250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一鸣皱眉,“开始说的200万。” “加50万是风险费。跟你们见面我们的风险增加了。” 嘿,张一鸣简直忍不住想笑出来,这肯定是大柱的主意,跟张一鸣在一起,大柱也有点像做投资出身的架势了,风险意识还满强的。而这打电话的小子说话的语气也是正经八百,显得越加像那么回事,仿佛华尔街的金融大亨在谈一笔收购兼并的生意。不知这小子是谁,回去后倒要找他来见见,张一鸣心想。 张一鸣知道关玲听得见电话里的声音,现在对方加价,他抬头看看关玲,毕竟,钱要她先垫着,张一鸣现在可没钱。 关玲赶紧点点头,她不想再生枝节,反正见面之后不会放过这些小毛贼。 “好,就250万。”张一鸣答应下来。 “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钱?” 张一鸣又看看关玲,她做了个今天的手势。 “今天就行。” “晚上等我电话。” 对方挂了电话。 张一鸣长出一口气,再看关玲,她也如释重负。 “赶紧准备,钱、人手都要准备。”张一鸣道。 “知道啦。”心情好转,加上张一鸣的表现出色,关玲越看他越觉得合自己的心意,不觉间有点娇嗔的意思出来。 张一鸣眉头微皱一下,没有理会。 3 和许多南方城市一样,南宁也有一条河从城市当中流过,这就是邕江。大体上,邕江以东西方向贯穿南宁,但因为其流经南宁的水路极其蜿蜒曲折,所以局部上表现为时而东西方向,时而南北方向。也因为水路曲折多变,所以市区内有很多横跨邕江的大大小小的桥梁。 当日深夜,大约凌晨3点左右,在邕江上一处非主干路的桥上,已经没有一辆车辆过往,当然,行人就更是杳无踪迹。 就在这样的时刻,在这座桥的正中间,却伫立着一男一女俩人,他们背靠桥栏,不时向左右桥头方向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他们的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提包。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来交钱赎货的张一鸣和关玲。 “怎么还没来?”关玲问,同时紧了紧衣服,这样的凌晨时分,风从江面上吹来,还是有点凉意。 “不知道。”张一鸣摇摇头,又道:“他们可真会选地方,在这空荡荡的桥中间,我们有没有埋伏他们可以一目了然。”张一鸣又看看两头,连引桥各有约2000米以上的距离,就算他们藏有伏兵,也只能在2000米之外。 “他们就不怕我们在两头暗藏人手,待他们来了之后把他们堵在桥上?”关玲说。 张一鸣淡淡一笑,“这一点你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他们不会就在这里交易的。如果猜得不错,这里只是接头的地点,我想他们会来人把我们接到其它地方。只要我们上了他们的车,就等于是人质,你在两头堵住有什么用?难道你愿意跟他们同归于尽?” 张一鸣的分析有道理,关玲不再争辩,笑起来,道:“你就像什么都知道。” 张一鸣心中一惊,是不是自己过于自信露出什么破绽?但刚才这些话他真的只是推理而已,他也没有跟大柱联系过,并不知道大柱会怎么做。待张一鸣转头看到关玲眼里的笑意,才明白并不是她怀疑了什么,而是一句夸赞。 “那你还叫我的兄弟守在两边干嘛?”关玲又问。原来,知道这个约定的地点后,张一鸣安排关玲的手下分乘两辆车,分别守候在桥的两头下引桥后不远的岔路上。关玲其实也猜得出这个周密安排的用意,但她很想听这个男人自己说出来,她喜欢听这个男人用淡淡的语气,还有一点无所谓的态度,不慌不忙地说话。 张一鸣看关玲一眼,嘴角轻轻一撇,“这不是因为你有那些精密的跟踪器吗?” 张一鸣所说的这跟踪器不但能发出信号,让跟踪者咬住目标,而且还能够窃听,让跟踪者在跟踪的同时监听目标的情况。现在这小小的跟踪器就在张一鸣的身上。他安排在两边守候的人,作用就是远远咬住张一鸣和关玲的去向。当张关俩人完成交易之后,会根据情况想办法把跟踪器放在对方的身上或车里,待俩人离开后,这些的手下再行围堵“毛贼”们。 这些情况张一鸣都没有通知大柱,因为他心里有关玲不知道的底细,那就是大柱并不是真正的毛贼那么简单,关玲那些个手下就算最后堵上大柱,又能如何? 张一鸣已经见过这些手下,他们哪里是大柱的对手。既然如此,就让事情更真实、更富有戏剧性一些吧。 4 一辆出租车这时驶来,靠近张一鸣俩人之后,出租车放慢速度。这个时候还有出租车来到这里算是比较罕见,张一鸣注意看了一下,只见开车的司机也向他和关玲打量好几眼,终于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司机下车,径直向张一鸣俩人走来。 “请、请问,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货、货主?”司机显得很紧张,畏畏缩缩、磕磕巴巴地问张一鸣。 张一鸣和关玲都吃一惊,这的士司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是谁?”张一鸣警惕地问。 “我、我……。是这样的,有人给我1000块钱,叫我这个时候来桥上接两个人。那句话是他们告诉我问的。” 张一鸣和关玲这才明白,他们对望一眼,心里同时想到,这几个小贼还够狡猾的,至今没露面。 “没错,是我们。”张一鸣回答司机。 “那上车吧。” “我们去哪?”张一鸣又问。 “我也不知道,给钱的人到时候会打电话给我。” 张一鸣又看了看停在那里的出租车,只见副驾驶上还坐有一个人。 “车上的是谁?” 司机嘿嘿笑了,“是我朋友,叫来给我壮胆的。说老实话,三更半夜接这么趟活,挺奇怪的,心里有点怕。主要是看在1000块钱的份上,不然我不会接。”司机现在说话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张一鸣点点头,抓起脚边的提包,和关玲一起上了车。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外劫持